“奴婢阿玛不争气,因渎职被免官,后来一家的容僧地也被奴婢阿玛给典当了,奴婢哥哥染病,家里没有多余的银子治病,奴婢只能自卖自身,幸而乌雅格格救下了奴婢,奴婢随着乌雅格格进了四爷府。”
“奴婢自知身份卑贱伺候不得四爷,奴婢是···如果不是乌雅格格···奴婢断不敢有非分之想。”
梦馨简明的交代了身世,说得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四福晋转了转护甲,梦馨低声说:“乌雅格格慈悲,将卖身契赏给了奴婢。”
“如今卖身契还在你身上?”
四福晋猛然问了这一句,梦馨耷拉脑袋:“奴婢将卖身契毁掉了,奴婢实在是不愿意牵连乌雅格格,也不敢在对不住祖宗,奴婢虽然不要脸面,但伺候乌雅格格也是尽心尽力,奴婢一直记得没有乌雅格格买奴婢的银子,奴婢哥哥怕是就会···从小他就对奴婢很好。”
梦馨成功的将她救治兄长的形象拔高了几分,在坐的女子家境殷实,非富即贵,进入四爷府一直锦衣玉食,像卖身为奴这类的事情大多从话本里看到,梦馨果断挣到了同情分。
她说了如何伺候乌雅格格,足以向所有人表明她并非是忘恩负义的人。毁掉卖身契反倒是偿还了乌雅格格的恩情,旗人不是没有卖身为奴的,但清毕竟是满人尊贵,尊贵的上三旗竟然卖身到下五旗的包衣身边做奴婢,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也就乌雅圣母敢收下她。
梦馨打算报复的话,只需要拿着乌雅氏给的卖身契去官府,对四爷来说是抬抬手的事情,但总归是一桩麻烦。西林觉罗——能以觉罗为后缀的姓氏,在祖上没准同红带子觉罗氏有关系。
四福晋瞥了震惊吓得脸苍白的乌雅氏,“我一会给乌雅格格派去个嬷嬷,教导你规矩,娘家宠着你,额娘再是看重你,该懂的规矩也马虎不得,如今可不单单是乌雅家的事情,你既然入了四爷府,我不能眼看着你糊里糊涂的。”
乌雅氏摇摇欲坠,“婢妾···谢四福晋。”
“罢了,你认真学规矩就算是谢我了,往后有不懂的多向人请教,你体弱我不也不罚你,每日去书阁抄写礼乐书籍。”
“···遵命···”
乌雅氏抄写书籍,四爷便会去别处了,她除了恼恨自己包衣出身被人看不起之外,对梦馨满怀恨意,她早就知道不妥却不提醒她,就是等到今日···乌雅氏忍不住瞪了白眼狼一眼。
梦馨缩了肩膀,慌张的目光像人寻求保护,当然屋子里的人不会回应她,可怜她对乌雅氏落井下石是一回事,但宫里的德妃的面子不能不给,乌雅氏是德妃的娘家侄女,那可是四爷名义上的表妹。
没得到希望的保护,梦馨怯生生的对乌雅氏磕头,“奴婢是对格格不诚,当时奴婢哥哥急等着银子救命,奴婢只能暂且瞒过主子,奴婢只要有机会脱籍,对您只有感恩,你高贵仁慈,善良慈悲,一定会原谅奴婢一时的隐瞒,一定会感动于奴婢为救下兄长的迫不得已,对不对,乌雅格格您是最善良的人了。”
混迹网站的梦馨忍着泛起的鸡皮疙瘩,用着琼瑶体对付乌雅格格,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佟佳侧福晋唇边勾出一抹笑意,看梦馨的目光专注了几分,乌雅格格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圣母遇见琼瑶体——惆怅。
“你···你好自为之···别再害我了。”
乌雅格格好半晌才说出这句话,四福晋一如既往的平和,神色不见丝毫的外露,她身边或站或坐的人不见得个个的好涵养,眸子偶尔闪过对乌雅格格的嘲弄。
梦馨悄悄的抹了眼泪,许是保住性命了吧,她已经完成了四福晋的目标,四福晋借着梦馨的事情,将一名嬷嬷指派到乌雅氏身边,乌雅氏因为抄写佛经必然会失宠个几日,有德妃的面子,四福晋不会做得太过分,乌雅格格又是四爷最喜欢的柔媚样儿,断然不会失宠太久。
再联想到据小说中描写胤禛和德妃是一对貌合神离的母子,如果一切属实的话,四爷对乌雅格格也不见得会太好,胤禛最擅长就是迁怒啊,胤禛有些事不方便做,四福晋可以帮他,而且即便德妃知晓了,也会认为乌雅氏不争气。
爬床的丫头···她是爬床伺候了四爷的丫头,以胤禛的小心谨慎,她的身份怕是他早就知晓了。府邸后院这么多婢女,四爷明晃晃是高富帅,官二代,每年准备爬床的丫头有多少?
胤禛的自控能力是最强的,在此关键时候,会因为一时高涨就幸了倒贴的奴婢?她不记得听谁说过,靠近胤禛的女人祖宗三代都会被查出来,在皇子们暗自准备拉下太子爷的康熙四十二年,胤禛也怕在床榻上被美人套取口风,或者他在床榻上的表现被兄弟们知晓。
梦馨越想越是害怕,四爷府是狼窝,可如今的梦馨除了让四福晋觉得她还有些用处之外,没有任何的依仗,对不起了,乌雅格格。
梦馨呜咽道:“奴婢只认识几个字,原本不敢奢望伺候四爷,乌雅格格所想奴婢着实不明白,她让奴婢二十岁再嫁人,奴婢娘二十的时候,奴婢哥哥都五岁了。”
“哎呦,乌雅妹妹如是想的?”
梦馨悄悄的打量佟佳侧福晋,说话的人可能就是四爷的另一位侧福晋——李氏,从她微凸的小腹看出她是有身孕了,她程嘲讽的笑道:“乌雅妹妹不懂得太多呢,哪里有女子二十才嫁人的?”
即便是事不关己的佟佳侧福晋也随着说话的人笑了笑,乌雅氏指甲扣进手心,梦馨是故意让人嘲笑她,这个昧良心的贱婢!是不是梦馨从自卖自身的时候就一直算计她,乌雅氏恨自己怎么没早日看出梦馨的狡猾阴险来。
乌雅氏忍受着众人的嘲弄,转而向四福晋求助,“她既是满旗着实不能留了,福晋慈悲还是···”
“乌雅氏你糊涂,她既然是满旗,你又将卖身契给了她,一旦有个好歹,她兄长不知所踪,可还有个浑不吝的阿玛,他闹将起来,四爷虽是不怕的,可一旦给人可乘之机,四爷的脸面何在?”
四福晋仿佛感觉太过严厉,语气平缓了几分,道:“她即是你领进子府里,又在你眼下伺候了四爷,我瞧着她也算是出落得整齐···”
四福晋沉吟了一会,将身边的嬷嬷叫到耳边嘀咕了几句。那位一直低眉顺目的瘦高挑的嬷嬷踱步到梦馨身边,堪比射线的目光扫了梦馨,“你是处子身伺候的四爷?”
虽然声音很轻,但屋里的人还是能听到的,梦馨咬着牙根点头,低微的人没有人权,她也不在讲究人权的民主社会,谁让她倒霉穿成了这样的身份。
梦馨本应该再说几句话,她强压下尊严不准许,她是处女,胤禛呢?都不知道是几手男了,梦馨低垂着脑袋,除了一个是字再也说不出旁的。
瘦高的嬷嬷问了话之后出门去了,四福晋品茶,屋里的众女人也都各有心思,愣是每一个人敢说笑,就算是有身孕的李侧福晋在四福晋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
过了好一会,瘦高的嬷嬷回来,手里拿着一块满是污渍床单,梦馨感觉到熟悉,尤其是上面的脚印和落红,梦馨头低得更深了,这是四福晋给她的下马威吧,梦馨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活着,活下去。
四福晋满意颔首,“既然这事准了,收拾个厢房给她住,往后她——西林觉罗氏就是府里的侍妾。”
“谢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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