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感到身上寒气徐徐,回头一看,让开了位置,是四贝勒!
胤禛走到栅栏前,隔着木头栅栏,善保围着女儿梦馨讨饶,“乖女,别气。”
梦馨叉着腰,就差揪住善保的耳朵了,她满脸的厉色,丝毫看不出在他跟前的谦卑,虽是动怒,但显得极为的精神泼辣,胤禛皱眉,她不够婉约柔美···
“你记得了?”
“记得,记得。”
善保忙说:“阿玛往后一定听乖女的话,一跑得了一定要跑,二跑不了一定不认账,三量力而行绝不招惹穿戴比我好的人,四看见旁人跑路,阿玛我努力的捉拿歹徒,五善心不是阿玛能做的,六绝不同任何乔装的便装的王爷碰头,惹不起···”
胤禛目光落在连连点头的梦馨身上,她还赞同?善良贤惠哪去了?简直是···梦馨背对着胤禛,她以为胤禛一定会在外面等着,不将善保的观念掰正了,谁晓得他将来还会惹什么事儿,求胤禛一次成,次次都求胤禛是做不到的。
梦馨扶着善保说,“不是女儿说阿玛,您得看看咱们家现在的状况,女儿在四爷府里虽然不愁吃穿,但总归是侍妾,上头福晋侧福晋格格的看着,您惹了麻烦女儿管不了,这次四爷赏脸让我来看你,将来呢?您不能总指望着四爷次次开恩,咱家是最最底层,阿玛这个年岁了,仕途上没什么指望,大哥生死不明,许是···阿玛就把自己当成最为普通的旗人,千万别在惹事了。”
善保眼眶不由得酸涩,狗蛋跑掉后,家里就靠着女儿撑着,好不容日子好过了一点,他巴望上了堂哥,想给女儿找个好人家风光嫁出去,世事多变女儿竟然伺候了四爷,善保曾经远远的见过四爷一面,那位皇子爷看着能冻死个人。
“乖女啊,辛苦你了。”善保心疼的说道,好像梦馨受了多大的委屈,梦馨说道:“我不能多待的,阿玛,你听我说,既然你的证人跑掉了,同你互扔砖头的人也畏罪潜逃,我能求得四爷帮你说项最好,如果不行,庄亲王一定要惩戒你的话,一定记得···不是,不是记得,你一定要说出实情,砖头不是你仍的,你千万别犯糊涂,你是发善心义务帮着庄亲王找大夫。”
“···额····”
善保尴尬的看到乖女后面站着的人,是四爷,这个乖女的形象啊,善保拽着梦馨的衣袖,”乖女,这事···”
“阿玛没听说吗,拒不认账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庄亲王如果执意定你的罪,你就嚷嚷的满世都知晓他薄待恩人,他可不是咱们旗的旗主王爷,咱们家是上三旗,主子是万岁爷呢,记得啊,在公堂上千万别承认了做事糊涂,在场的那么多人我还说砖头是别人仍的呢,没确实的证据,光凭着人言谁知晓是不是扔砖头混混一伙的?反倒你帮着庄亲王找大夫的事情一定要大书特书的承认,怎么显得你宽厚善良就怎么说,凡是不利你的证言都不能承认,阿玛可听明白了?”
善保木讷的点头,他的乖女啊,怎么成这样了,都是四爷府上的人逼得。
梦馨帮着善保整理了床铺,“我给了牢头伯伯十两银子,他会帮我照顾你,左右不过半月的功夫,你在这静静心也好,省得你再惹事,缺什么就同牢头伯伯说,你们以前是同僚,今日你落了难,看在过去的情谊上他不会太为难你,你也乖一点,别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变色龙懂吗?随着周围境况的变化,改变自己身上的颜色,不是你去改变周围的环境,而是你适应环境。”
“说龙也不对,咱们都是变色虫。”
梦馨手脚利落得给善保整理牢房,“记得早晚都要洗漱,时不时的换干净的衣服,你可别坐牢做出病来,到时我更麻烦。”
“知道了。”善保小声说,“四爷···”
梦馨叹息:“四爷不会管你,别指望着他,阿玛,咱们是瓦罐,别同瓷器相比,我估摸着庄亲王不会同你这破瓦罐相碰,还有你那的妾室···看着她倒还好,就是年岁小了点,你姑娘给四爷做侍妾,你就祸害别人家的闺女是吧,只此一次,下次再让我知晓,别说女儿不给你好脸看,我不是让你给额娘守着,正经的娶个进门不是更好些?你再祸害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岁了,真想做那一枝梨花压海棠的无耻之人啊,看我以后还管你···”
“乖女,四爷在你身后。”
善保原本想让胤禛看看他家乖女的好,可梦馨越说越下道,乖女的好处没显摆明白,反而让四爷厌恶了她。
梦馨身子僵硬了一瞬,此时感觉压抑自我控制的感觉全回来了,事已至此,说出的话她不能吞回去,老天保佑希望胤禛少听几句,不过她本来就不是得宠的人,在后院里巴结好四福晋,远着胤禛也就是了,他总不会气愤到掐死她的地步。
梦馨没显得多慌乱,收拾好了牢房,”阿玛,女儿先回去了,你多想想咱们苦得时候,珍惜眼下的日子。”
善保擦擦眼角,“乖女。”
梦馨走向胤禛,恭谨的屈膝:“让主子爷久候了,奴婢万死。”
胤禛的手背在身后,食指上的扳指旋转,目光凝结成冰,”爷今日长见识了,你回去把孝经,女戒女则给爷抄写百遍。“”遵命。”
梦馨越是显得谦卑听话,胤禛心里越是堵得慌儿,周围的人神色越是有异常,不管是他后院的女人还是他遇见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善良大度?哪一个不是知晓礼仪?哪一个不是柔美可人?偏偏碰上了一个低俗不堪,不孝泼辣的梦馨。
胤禛冷哼一声,脸上越发的冷峻,他拂袖而去,梦馨向善保递了个眼色,看看你闺女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看你好日子不过再惹事不?梦馨紧紧追着胤禛而去。
善保念叨着:”乖女,乖女。“
马车还停在原处,高无庸见到梦馨为难的说,“主子不想见你。”
梦馨看了看晌午的太阳,真真是刺眼,她不认识回四爷府的路,看了一眼胤禛乘坐的马车,说道:“高公公,这附近有租马车代步的吗?我很少出门不知道路,如果打听着回去···我怕京城的百姓会想多了,万一把我想成了苦情女,把四爷想成了负心薄幸的人,四爷多冤啊,我不能给四爷抹黑,好在我身上还有银钱,你给我指点个租马车的地方···准保不让主子爷见到我。”
马车里伸出一只手,像是提小猫儿把梦馨拖上去,梦馨认识那只手的主人,不敢太过挣扎,很丢脸的被胤禛耗上马车,高无庸低头,听见胤禛冷冽的声音:“回府。”
“嗻。”
高无庸抹了一把汗水,几句话就让四爷改变了注意,西林觉罗格格不简单那。
梦馨眼前是脸上能刮下三尺寒冰的胤禛,梦馨向旁边移开了身体,胤禛松手,梦馨找到了一个角落里安分的坐着,后背靠着马车车壁,低眉顺目的反省今日,是因为出门的关系吗?本性有点暴漏,可这才是真正的她,她不是梦馨,主导这具身体得是三百年后经历世俗磨难的灵魂,她从来就是小市民,是下里巴人,从没高风亮节的情怀。
扫把星,克父克母的灾星伴随了梦馨二十多年,午夜梦回她总是记得父母用身体为她架起的肉盾,再难她都会想活着,如果她好好的活着是父母唯一的愿望的话,她会实现的,在现代她成功了,在清朝,她一会活着,争取活得更好。
胤禛垂下的视线落在抓过梦馨的手臂上,他眼里闪过一分的懊悔,懒得再看让他改变主意的梦馨,合眼假寐。
梦馨抬眼观察胤禛的脸色,仿佛没有方才那般难看,小声说:“爷喝茶?”
胤禛没出声,梦馨再接再厉的说:“爷可用点心?”
胤禛还是没出声,梦馨慢慢的靠近胤禛,“也睡着了?”
胤禛照样没有动静,梦馨呜咽了说出了她最真实的目的,“主子爷是不是让人打听打听庄亲王的状况,他会放过奴婢阿玛吗?”
胤禛撩开了眼睑,笼在袖口的手攥紧拳头,现在还不能掐死她,不是时候,“何时轮到你指示爷做事?”
他的语气神态实在不好,往常能镇住官场的老油条们,胤禛首次气场全开,用在后院的女人身上,梦馨也觉得冷,但中国人不怕冷,坚持不懈的说:“奴婢真得很担心他,他是奴婢的阿玛,奴婢求求四爷再帮帮他吧,庄亲王是不是清醒了呢?”
胤禛捏住梦馨的下颚,拇指按住她的嘴唇,胤禛的嘴唇抿成一道线,“醒了,他醒了。”
梦馨无视胤禛的不悦,笑颜如花的念了声阿弥陀佛,胤禛手上再次一空,梦馨又缩回了原先的角落里,明明是她很乖巧听话,可他不悦,不悦,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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