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谁他妈干的!”魏臣军跳下车,抓起一个小弟的衣领,嘶声咆哮。
“军哥……是六合会……阎东……”小弟捂着被殴伤的脸,表情痛苦万分。
大军哥丢下他,怒道:“阎东!马勒个叉的!太岁也欺负到咱头上来了!”
“洪峰在哪里?”林天慢条斯理点燃了一支烟,似乎并不着急报复。
“老大,天哥,你们总算回来了……”远处,几名伤残的小弟互相搀扶着走来:“峰哥带人去糖果支援,有人砸场子。他刚走,阎东那伙人就来了。”
“我草!财神的地盘也有人敢乱来,乱了乱了!全乱了!”田鼠癫狂地叫嚷着。
林天弹了下烟灰,说道:“你们几个处理一下现场,把受伤的兄弟送去医治。”
“老大,就这么算了?”魏臣军诧异地看着他。
“不然怎么着?你们这样子,还能打?”林天扬眉瞅瞅周围这些残兵败将,冷冷地道:“现在不是找回脸面的时候,用用脑袋吧!”
“那糖果……”大军还是不懂,这时候不应该去寻阎东晦气吗?黑社会有仇当天就报了,报仇不隔夜啊。
林天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去逛一圈。”
众小弟傻乎乎目送着他乘车远去,老大就是老大,真能沉得住气啊。
坐在宝马车上,林天闭目沉思,终日打打杀杀,不是我砍你就是你砍我,最终能换来什么?说不定哪一天,就像王老虎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当初财神希望他迅速崛起,无非是想独霸江山,如今乱象显现,太岁插足,真正在幕后博弈的他们应该笑的最为痛快吧,六合会四大金刚,每一个都是心机难测之辈,天玺社想要夹缝生存,必须走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他想起了玉娇龙说过的那番话,道可道非恒道,这条路究竟该向哪里走?
“到了。”叶丹妮将车子停在路边,稍稍展望一眼,就看到糖果夜店里头凌乱不堪,玻璃、碎片、鞋子满地都是。
“嗯,进去看看。”林天从沉思中醒来,走进了被砸烂的糖果。
灯具、桌椅、吧台都已毁在恶斗中,舞池里横七竖八全是女人的高跟鞋、血迹和玻璃。
皮鞋踩在玻璃渣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几个躺在角落里包扎伤口的小弟闻声拎刀站起来,看到是林天,方才松了口气。
“天哥!”
“情况怎么样?洪峰在哪里?”林天瞅瞅满目疮痍的夜店内部,微微叹了口气。
“峰哥在后头保护沙姐,那帮人刚被我们打跑……”
“哪一方势力?”林天点点头问。
“太岁的人,那小子叫马大山。”有人说道:“我看他是故意挑唆事端,一定是受人指使!”
“是啊,没人指使,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对糖果下手。”林天神秘地笑着:“我去后面看看。”
两人登上电梯,叶丹妮憋了好久的话终于忍不住了:“一晚上发生这么多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你也看出来了?”林天笑道:“相信答案马上就能水落石出。”
叶丹妮狐疑地瞄着他,突然问道:“你蛋不疼了?”
“呃,忙忘了,要不,你再给吹吹?”林天嘿嘿奸笑。
“滚!”到这时,叶丹妮再不知是上当,那她就太纯真了。
“原来你挺纯情的嘛,小妮子。”林天笑道:“以前真没看出来。”
“老娘比你妹纯!”
“打住。”林天举手投降,现在真不是闹别扭的时候,还是看看沙千彤有什么话说吧。
两名伤痕累累的小弟倚靠在墙壁旁抽着烟,洪峰嘴里咬着绷带,正在缠他的胳膊。
“天哥,天哥来了!”
“辛苦大家了!”林天挥手走过去,看一眼洪峰的伤势,问:“沙姐在里面?”
洪峰点点头,勒紧了绷带。
“你在这里等。”林天向叶丹妮说道,推开了那两扇华丽大门。
沙千彤神色木然呆坐在梳妆台前,她脸上的彩妆还没有卸去,黑纱下的玲珑娇躯惹人遐想,七彩的狂野发型与她那一双无神的眼睛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次的责任在我们。”林天关上门,轻轻开口了。
看场子的没照顾好东家,叫人砸了场地,按规矩,必须承担一切后果,无可辩驳。
沙千彤忽而一笑,呛得眼泪流了出来:“你?”
看见她这副情绪失控的样子,林天皱紧了眉,不至于吧?不过是被人砸了场子,何必如此伤心!
“我原以为,在他眼里,我会有所不同。谁知道,谁知道原来我也不过是一枚棋子……”沙千彤一拳击向面前的梳妆镜,喀嚓!
玻璃碎了,她的手鲜血淋漓,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溪流蜿蜒在手臂上!
“你冷静点。”林天眼皮跳了跳,目光转动,抓起一块纱巾急忙缠上她的手腕。
“阿天,你带我走吧!”沙千彤抓住他的手,声音悲凉而又期盼地说道:“我不想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再待下去了,我们远走高飞,好不好?”
“不好。”林天早已看穿了今夜这番嫁祸把戏,他叹了口气,说道:“就算财神不顾你死活,也没必要跑路。他这么做,是为了向太岁全面开战寻找理由。不瞒你说,我的西街口刚刚也遭人进攻,损失惨重。”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沙千彤嘶声质问:“为了江山,为了龙头交椅,他真的可以六亲不认吗!”
“有时候,一念在心,不达成心愿,就会特别难过,我想,他就是那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真正的枭雄。”
“他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沙千彤站起来踢翻了椅子。
林天冷笑道:“如果你是皇帝,你会考虑七品芝麻官的想法吗?做棋子的要么被人吃掉,要么就是吃人。”
“不!我不甘心!”沙千彤拼命撕扯着她那些五颜六色的假发。
林天抓住她的肩头,沉声说道:“我也不甘,这个世上没有谁能一手遮天,或许小卒子也能回头是岸,掀起波澜!”
他的眼神坚定而闪着铁样的光辉,映入沙千彤的眼底,渐渐化去了那一抹暴戾疯狂的激动。
“你打算怎么办?”沙千彤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气质。
“休养生息,准备一场恶战。”林天说道。
“和谁?”
“太岁。”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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