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泛起了淡淡薄雾,树梢上露水深重,坠弯了叶片。
一夜休整,众人草草吃了点干粮,再度上路。
手机早已没有信号,只剩下看时间的功能。
越往前行,出没于林间的蛇类和爬行动物越多,阴气愈重,冷姗姗夹在唐妃和林天中间,视线不敢乱挪半寸,越害怕,却越容易看到不敢看的东西,盘在树上的毒蛇,黏在枝叶中的树蛙、蜘蛛、蜥蜴……
一个比一个雄壮,一个比一个恐怖,好像打了激素,吃了伟哥!
“什么声音?”走在第二位的本田川雄忽然抬起头仰望天空。
嗡
一阵蜂鸣声由远及近传来!
“杀人蜂!快,快点火!”老罗两眼惊颤,几乎要凸出眼眶来。
小动物的杀伤力往往被人们忽视,神农架深山最可怕最常见最致命的物种却都是这一类。
杀人蜂比马蜂恐怖何止十倍!
成群的杀人蜂毒刺足够叮死一头皮糙肉厚的野猪,附加麻痹、眩晕、迷幻效果,是猎人们最忌惮的杀手之一。
火苗刚刚腾起,天空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而来,巨大的嗡鸣声好像几百台风扇一起开动。
“天啊!”冷姗姗抱着拐杖瑟瑟发抖。
“添火,添火!都围过来,快!”林天抓起几根树枝塞进火堆里。
浓烟能熏走杀人蜂,也熏黑了他们的脸,个个呛得涕泪横流,却不敢离火堆半步,每人手中握着两支火把,与这些可恨的昆虫搏斗。
盘旋在树林上空的蜂群隔空观望,发起一波波冲锋,在火把下死伤无数,仍然不愿放弃。
“怎么回事,老罗!这些鬼东西怎么盯上咱们了?”林天扯着嗓子大叫。
老罗要是知道,他就不会只顾驱赶蜂群了。
簌簌簌簌
唐妃手中扬起一蓬耀眼金砂,唐门暗器又一次大放异彩。
掉落的杀人蜂尸体在树荫下堆积出厚厚一层,漫天花雨与蜂群同堂竞辉,蒙伢子、冷姗姗两人不停添柴,滚滚浓烟喷上天空,人与虫厮杀近一个小时,这群恐怖杀人蜂才丢下无数同胞残骸向远方遁去。
七个人互相瞅着黑漆漆狼狈的脸,想笑却笑不出来,这次劫后余生,下一次还有这么幸运吗?
“走快点,今天必须赶到白阴河!”在这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里每拖延一天,不可预料的危险就更多一些,林天搀起冷姗姗,催促众人加快步伐。
午后,一群人赶到一处山窝窝歇脚。
“来,大家尝尝这个。”林天从野枣树上摘下一捧酸枣。
背包里的水越喝越少,难得有野果子吃,每个人默默嚼着酸枣,就着干粮,无声吞咽。
“快看,白金丝猴!”唐妃指着远处杉树林上,那些毛绒绒活蹦乱跳的家伙。
“金丝猴怎么还有白色的?”林天捏着下巴奇道。
“白鹿!”冷姗姗眼尖,看到了林间胆怯逃走的小鹿。
老罗露出了难得的笑脸,收起烟袋说道:“白阴河不远了,这个地方白化动物很多,有人说是河水的缘故,也有人说和土壤气候有关。”
“翁道长住在这里?”本田川雄两眼放光,希望就在眼前,胜利离他不远了!
“对。”老罗点点头,遮了遮帽檐站起来:“大伙加把劲,咱爷俩也算不负重托。”
临近天黑,老罗领着众人终于赶到白阴河畔。
在这条冰冷湍急的大河对岸,伫立着一间孤单的竹屋,屋里没有点灯。
“不会没人吧?”本田的心凉了半截,大老远从东京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难不成还要继续等下去?
“先过河再说。”林天举目左右张望,没找到桥索和船只,难不成这翁老道会飞渡不成?
沙沙,沙沙沙!
一阵阵风吹落叶的响声从众人身后袭来,声音越来越近,蒙伢子举着火把却照不出有什么异常。
河滩附近只有水流冲刷出的卵石,哪来的树叶响?
这响声让所有人都感到奇特,极有规律,却找不出来自何方,只感觉危险近在咫尺,刀锋入骨!一种恐惧的寒意从心底涌来!
“跳!快过河!”林天丢掉火把,扛起冷姗姗就向大河里跳去。
老罗毫不犹豫跟着蹚进河水中,唐妃回头最后看一眼诡异的来路方向,纵身跳进冰冷的河水中。
本田川雄虽然身体矮小,倒是个游泳高手,二话不说也跟着大伙下河,扭头一看,只剩下高桥二战战兢兢杵在岸上,不敢下水。
“高桥君!快快!背包给我,跳下来!”本田川雄焦急催促,他不在乎高桥二的生死,但是担心背包里的装备和食物。
高桥二不会游泳,贪生怕死,犹豫再三,咬牙向河中蹚去,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黑红色的潮水从他的背后蔓延过来,所有人只听到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嗥叫,高桥二的两腿一瞬间化成了森森白骨,整个人面朝大河栽向水中!
他的后背一片血淋漓的物体蠕动,露出大片血肉和内脏,几秒后便只剩白骨!
那团黑红的物体被水流冲向下游,岸上沙沙声迅速远去,绵延数分钟之久!
悲惨的一幕就在眼前活生生地掠过,跳进水中的人们无不震惊恐惧,声音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
当他们爬上对岸时,一个个无力躺倒在鹅卵石滩涂上,大口喘气。
冷姗姗弓着身子不停干呕,从活人到白骨,那恐怖的场面只有几秒钟,却深深震撼着她脆弱的感观。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几位从山外来,要到哪里去?”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河岸上飘来,让满脸恐惧的本田川雄立即恢复了振奋的神采。
翁道长!一定是他了!
众人抬头看去,昏暗的月夜下,一名背着手,身着黑白条纹道袍的老道士站在竹舍前,狭长的身影给人一种阴森森见鬼的感觉,好像一根竹竿撑起个脑袋。
“翁道长,还认得老罗不?”
“唔!罗居士。”翁道长打了个稽首,手一拨,从衣襟里拎出一个手电筒来,挨个照在这些山外人的脸上。
看清楚他们的样子时,这个老道士也曝光了自己那张尊容,却是一张惨白的脸,脸上无须,似乎终年不见阳光,从相貌看只有四五十岁,实际年龄恐怕远在六旬之上。
“道长,这几位客人想求你点事,能不能……”老罗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老熟人了。
“好说,好说。”翁道长收了光线,指指竹舍,“寒舍简陋,几位将就坐坐吧。”
见到他,也算是万里长征走完第一步了,几人互相搀扶着,随着这道士走向他的隐居处。
本田川雄向白阴河对岸敬畏地看上一眼,撒腿跟上大队。
唐妃向林天投去一个古怪的眼神,得到的回应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只有傻子看不出来,这老道有古怪。一个人独居深山几十年,他靠什么本事活下来?处处险恶,步步杀机的原始森林,偏偏就会对他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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