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脸上还能看到笑意的严博良,此刻终于忍无可忍,久居上位者的威势散发出来,脸上的冷意让整个屋子里温度都下降了三度,林淼妈一个农村妇女,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今天的事情,你要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到时候任何后果,你自己承担。”
“后果,啥……啥后果,我不就是说错一句话,老头子,你帮我说说,呜呜呜。”林淼妈看到以前一直笑眯眯的首长,冷下脸发火的样子,心里突然怕到不行。
“后果就是,你污蔑军人,你也许会坐牢,我这身军装也要脱掉,所有的战士都不会再跟我讲话,因为你侮辱了他,就是侮辱了所有人,如果琴琴不肯跟我回山里种地,那我刚组建的家庭,也会就此破裂。”
林淼妈呆若木鸡,儿子说的这么严重?还要坐牢?林淼爹一听会这样,立刻怒了,照着林淼妈头上大拳头砸去。
“你个臭婆娘,让你说话嘴上没有把门的,你在村里胡说八道惯了,到了部队也不知道收敛,人家两孩子还知道客客气气地叫你阿姨叫我叔,你就是这样说话的。
我今天非打死你,打死你个祸从口出的臭婆娘,省得你再给我们林家惹事。”
林淼爹发了狠,一听儿子说的话,这个后果他们家完全不能承受,倒是把这个多嘴婆娘关起来才好,现在他才知道,这两个孩子,搞不好家里都不简单,根本不是妻子能够得罪的。
“他爸,啊!杀人了,她爸!”林淼妈疼得大叫,又不敢跑开,两腿发软站在一旁,捂着头任由林淼爸下死手打她。
严博良气狠了,一言不发,这种不讲到底的长舌妇,好好打一顿比讲道理还对她有用,你和她说什么她都有歪理,只有比谁的拳头大,还好林淼爹还算一个明白人。
“我错了,何……文文大姨夫,是我错了我浑说,我当时看你们买得起那么好的表,我家买不起,我心里嫉妒,故意说些难听话,是我……啊!是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呜呜呜,老头子别打了,好疼啊!”
林淼妈一边儿道歉一边儿躲着老头子的拳头,林淼爹越打越生气,儿子刚才说的后果让他心惊肉跳。
“就是你这张臭嘴,在村里就喜欢得罪人,人家看在儿子的面子上,都让你三分。到了城里到了部队,你还敢瞎说,我看就该把你关起来,让你坐几年牢,好好治治你这个毛病,说话不过脑子,随便儿瞎说。”
田小暖冷眼看着,林淼妈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两只胳膊捂着头,想跑又不敢跑,只能四处躲着,可是哪里躲得开,眼瞅着披头散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无比。
再反观林淼,站在一边儿,看到自己母亲被父亲打,表情木然又带着心疼,田小暖想到姐姐,以后亲戚还要处,今日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林淼妈被揍了一顿,她心里那口堵着的气也算出了。
“叔叔,你别打了。”田小暖脆声叫道,林淼爹也打得差不多了,听到田小暖喊,住了手站在一边儿喘着粗气。
“你这个臭婆娘,你……你要是把儿子的前程搞没了,回去我就和你不过了,你回你娘家去。”
“阿姨,这事情是你污蔑思朗,你必须和他好好道个歉。”
“道……我道歉。”林淼妈觉得脑子里晕晕乎乎,到处都是木木的,一按又生疼,刚才被丈夫揍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生怕丈夫把自己活活打死,又或者不管自己,她害怕了,这次真的害怕了,她不能去坐牢,那还不如一头吊死,还有啥脸面见人。
“文文她大姨夫,是我胡说八道,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也别……也别去啥司令部告了,我知道错了,我当时……当时猪油蒙了心,我嫉妒你们,所以才说这些难听话,我买真的没那个意思,以后……以后我绝对不再乱说了。”
林淼妈又羞又害怕,脑袋里一阵阵疼,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这些话在这说过就过了,以后谁都不能再提起,林淼爹,你也不能动手打人,这是不对的,林淼,回去后好好给你爸妈做做思想工作,部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地方,不是村里可以随便乱说的。”
林淼低着头,走到何思朗面前,抬起脸想说什么,嘴巴颤抖几下,看着何思朗目光中的冷意,终究还是自己母亲太过分,他自己也做得不对,半天说不出话来,走到母亲身边儿,一把搀起母亲离开领导办公室。
“严队,我……走了。”何思朗声音低沉,情绪还没缓过来。
“严队,您也别生气,思朗这有我,您别担心。”田小暖看出严队眼神中的难受和担忧。
看到这样的何思朗,田小暖心里特别难受,甚至比别人欺负她自己还难受,她跟在身后,上了车轻声道:“思朗,我们回家,回自己的家。”
车子疾驰而去,田小暖观察着何思朗的表情,他紧紧抿着的嘴部线条,还有紧咬着压根,都让田小暖无比心疼,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内心的伤痛。
回到家里,何思朗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田小暖给他倒了杯凉白开,折腾了一个下午,天色都暗下来了,他还没吃饭。
想到这些,田小暖去厨房,她想了想,不如下碗面条吧,厨房里有挂面,冰箱里还有下饭菜。
田小暖迅速煮好一碗白面条,捞出干的盛在碗里,又把咸菜拿出来,把面条端到何思朗面前。
“我知道你委屈,就是生气,咱们也吃饱了再气,我陪着你一起。”
何思朗没有反应,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神微微闪了闪。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也没想到林淼家庭会是这样的,其实你想想,林淼妈是不对,你受了委屈。林淼更惨,他就跟夹心饼干似的,两头受气,他被严队说,回去还要跟这种父母讲道理,其实我想想都同情他。”
何思朗渐渐垂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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