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得了,我都傻了,那么多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我也没想到m主席会在我面前停下,还和我说话,……”
“嗯,m主席的手很温暖,说话很和气,对了,他的袜子上好像有补丁,……”
“还有,两个外国人,他们说的,我听不懂,……,总理,也说了,我不知道,记不清了,…”
能被最高领袖接见,还握了手,在这个时期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娟子家一反往日的冷清,家里时常挤满人,娟子更是成为明子他们追逐的明星,连虎子和勇子都禁不住拉着她问长问短,风头一时盖过了楚明秋。
楚明秋也有些好奇,到这个世界十一年了,他见过最大的官便是殷道邺,这个人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前世更是闻所未闻,他也没放在心上。能够近距离接触最高领袖,这毫无疑问引起他了他的好奇。
对于最高领袖,这一世的宣传见得太多,他对这倒有些免疫,毕竟受自由主义毒害这么多年,可最高领袖在前世的争议便极大,每次经过**广场,都能看到那排着的长长队伍,而在另一方面批评也不少。
可惜,娟子当时已经傻了,幸福的傻了,记不得当初都说了什么,在众人的追问下,才模模糊糊的想起来点。
不过,楚明秋在看了报后,立刻带着娟子上报社,找到报社记者,将最高领袖与娟子握手说话的照片要来了,放大后就挂在娟子家客厅中央。
这时,楚明秋才真正后悔了,他太羡慕娟子了,这天上掉的馅饼还真砸在她头上了,他可记得,地富反坏右,这右派可是上了榜的黑五类,比他这资本家还黑,有了这张照片,娟子在那场革命中可算有了护身符了。
“唉,失算了,失算了。”楚明秋在心里长叹,他因为不满祝正义的缘故,所以再三拒绝为校演出队出力,要早想到有这种好处,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下,要是能弄到与最高领袖合影,那可算赚大发了。
楚明秋后悔的同时,又为娟子感到庆幸,他以给娟子庆贺为名招待兄弟们下馆子。要说下馆子,他比金兰更早发现,而且他还找到不止一处。
这个时代物价极低,下馆子吃一顿也不过十来块钱,二十块以上便可以吃得极其丰盛,所以下一次馆子,对楚明秋来说,没有丝毫负担,以他的财力,可以天天下馆子。
但他还是请不起。
下馆子花的钱不多,可粮票却一两不能少,他那有那么多粮票。
可楚明秋有楚明秋的办法,他用了最简单一招,打包,一个人跑去拿了号牌,到时候便提着食盒去了,只付一个人的粮票,将菜全部端回来,热一热,便在前院摆开宴席。
“今儿咱们给娟子庆贺!来!大家都端起来!”楚明秋大声叫道,举起手中的汽水瓶,上次虎子和勇子喝醉了后,他再不敢给他们喝酒了,再说,六十年的绍兴黄没几瓶了,他便买来些北冰洋汽水代替。
众小屁孩早就急不可待了,这多少天没吃好的了,现在桌上有鸡有鱼有肉,总共有十多个菜,另外还有两大屉馒头,和一大锅米饭。
古高心情复杂的看着在院子里闹腾的孩子们,他很羡慕的看着中间的那个正谈笑风生的小姑娘,他知道她父亲也同样被划为右派,被下放到北大荒劳动改造,可他就不明白,为什么她看上去还那样轻松,没有丝毫负担。
桌上发出阵哄笑,古高抬头看去,楚明秋正说了个什么笑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勇子的大嗓门狠狠的骂着,大柱二柱两兄弟笑得前仰后合。
古高不明白,这些人好像都和他一样,大柱二柱的爸爸也一样在河南劳动,为什么他们还能笑得出,还有明子建军,他们都是干部子弟,和这些右派子弟右倾子弟,还有资本家的子弟交往,他们的父母难道不管?
古高和楚明秋交往了一段时间,古南和古欢也和院子里的孩子也交往了一段时间,可不久,他们的母亲毕婉便要他们少与院里的孩子交往,姐姐古南曾经反对,可毕婉的态度却很坚决,于是他们又渐渐回到家里。
楚明秋倒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还以为古高是不愿与他来往,他本来就心高气傲,不愿来便不来,爷还懒得伺候。
与古高心情同样复杂的还有薇子,当报上登出娟子受到最高领袖接见的照片后,她简直傻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她根本看不上眼的受气包居然有这样的福分,m主席居然会拉着她说话,还冲她笑。
那天她拿着三哥拿回来的报纸,傻傻的看了半天,报纸上,娟子仰着头幸福的笑着,最高领袖伟岸的身躯还微微向下弯,亲切的拉着她,跟她说着话。
看到这幅照片,大哥松也改变了主意,大哥觉着她应该改善与娟子的关系,要团结娟子,娟子的父亲虽然被划为右派,可娟子还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党的政策是,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楚明秋他们想把娟子拉向资本主义,你就应该帮助她走向社会主义,小妹,你是少先队大队干部,目光不应该仅仅停留在学校,应该放眼世界。”
大哥热情洋溢的话打开了她的思路,让她的眼光登时一亮。可她前段时间已经断了与院里大多数孩子的来往,现在要重新开始,又让她有些拉不下脸来。
大哥最近和班上几个同学嘀嘀咕咕的,好像在商议着什么,娟子听了会,好像是关于高考的事,她也听不懂。
薇子不知道该怎么迈出那一步,那虽然是小小的一步,她却觉着是那样艰难,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娟子认为是她想要重新修好,以致太得意。
楚明秋看见薇子在影壁前闪了下,便缩回去了,他没作声也不管,他对薇子越来越不满了。娟子上报后不久,他被祝正义叫到校长办公室谈话,祝正义开始还和颜悦色,慢慢的楚明秋听出了些味道,祝正义不知道从那知道,娟子他们节目是楚明秋编排的,这让他非常震惊,这事知道的就两人,娟子和云蕾。
云蕾不会那样傻,唯一可能泄露的便是娟子,而娟子唯一可能泄露给十小的便是薇子。楚明秋心里有些责怪娟子,但更讨厌的便是薇子。
林晚离开校演出队后,本来准备加入少年宫舞蹈队,薇子不知道从那得知这个消息,她居然给少年宫领导写了封信,认为少年宫招收右派子弟背离了培养社会主义接班人道路,这让本已经通过考试的林晚失去了加入舞蹈队的可能。
林晚伤伤心心的哭了几场,监工竭力安慰她,可依旧没效。楚明秋知道后十分愤怒,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林晚。
为这事,他责备过娟子,可娟子说她没有告诉薇子,这让楚明秋有些纳闷,这祝正义是从那知道这事的。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啦……”
小八首先唱起了这首哥,随后勇子和虎子齐声高唱,明子大小武等人一起合上,稚嫩的唱着豪迈的歌。
这首歌是在吴锋生日过后,楚明秋才传出来的,那天晚上,他和小八抱着吉它为吴锋唱起了这首歌,沉默的吴锋几乎当场落泪。
当年,豪情万丈,凭着一腔热血,金戈铁马,出生入死,淡看红尘俗事,到今天何尝不是只剩下一襟晚照,坐看夕阳。
风流任凭雨打风吹去,如今只落得寻常巷陌不得!
当晚,吴锋伶仃大醉。
“狗剩,你来唱,他们唱得乱哄哄的。”娟子笑着说,楚明秋摇头说:“要说这歌,还是我老爸和师傅唱得好,咱们没那个阅历,唱不出那味道。”
让楚明秋有些意外的,除了吴锋以外,六爷也非常喜欢这歌,他不好意思让楚明秋教,悄悄让小八教他,他年龄大了,学东西很慢,小八教了好长时间才教会,楚明秋假装不知道,背地里和小八暗暗好笑。
倒还别说,六爷那充满沧桑的嗓子,唱起这首歌来,还别有一番滋味,楚明秋听来比他和小八唱得好多了。
让楚明秋更意外的是,这首歌居然还吸引了那爱骗酒的包德茂,这家伙偶然听到六爷在唱便被吸引了,在得知是楚明秋写的后,他大为惊讶,连声夸奖写得好,为了表扬楚明秋,还为他写了幅字,让楚明秋大为兴奋。
楚明秋早就知道这包德茂包老师的字在燕京城内可小有名气,当然他在大学教书时便有人上门求墨宝,要不然他在天桥也摆不下去。
不过,自从到了报社后,包德茂便很少挥笔泼墨了,听了这首歌后,连喝两壶六十年绍兴黄,挥笔写下歌词。
“这是我这三十年里写得最好的一幅字,你可要小心收藏,千万别丢了。”
包德茂没有一点谦虚,告诉楚明秋要拿出去裱了,再收藏到三楼,听得楚明秋直翻白眼。能上如意楼三楼的,无不是一代名家,这包德茂的名气好像还没那么大。
不过,这幅字确实写得好,包德茂很遗憾的是,只有字,而没有画,一个劲的叹息,可惜赵老先生去了,要不然带上这幅字让他画幅画,那就完美了。
楚明秋提出自己作幅画,包德茂很坚决的拒绝了:“你画不出来的,别不服气,我知道你画得好,赵老先生都称赞过,有他七成真传,可你太小,画不出那意境。我倒是很奇怪,你怎么能写出这样的歌词,这心境至少也得四五十,看破红尘,你看破红尘了吗?”
楚明秋吭哧吭哧直笑,他两世为人,可要说看破红尘,他还轮不上,没那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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