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婠婠在亲眼见到她一手教导出来的徒弟武媚娘于六十五岁登上皇位改国号为周时，终于放下了心里最后的牵挂，潜心修炼，于二年后破碎虚空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在各个世界间旅行，有她知道的朝代，也有她经历过的朝代，更有不少匪夷所思到让她惊叹的世界。经历了这些，婠婠彻底放下了潜藏在心底的执念，让那心魔再无出现的可能。

每到一个世界，她都努力的学习着这个世界的知识，尽量让自己融入到这些世界中。婠婠觉得这也是一种乐趣，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世界观，真的很有意思。

在漫长的旅行中，婠婠变得逐渐淡然的同时也对她最初的那个世界怀念不已。只可惜，每次破碎虚空到达下一个世界都是随机并非她所能掌握的，她的思念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她再次划破虚空出现在一小巷深处，抬眸见到不远处熟悉的建筑和来往行人身上服侍的时候，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里是长安，一如她记忆中的繁华。

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现代衣裙，婠婠眼眸微眯足尖轻点飞离了这里。路上众人只觉一阵风飘过，虽有些疑惑却也没深究。

于郊外农家婠婠留下一枚银戒指捏成的银块找了一身衣服换上，再次踏入长安土地。她漫步来到一处茶楼，此处人多，正是打探消息的最好去处。

茶楼小二见多了人，婠婠虽然一身粗布衣裳却掩不住天姿国色和一身贵气，在他看来想来该是哪家大家小姐装扮后出来体验生活的才是，笑着将人引到二楼窗边屏风后坐下。

这年代的男女大防虽不如后世明清那般苛刻，女子也可鲜衣怒马，但大家小姐的规矩总要多一点。婠婠很满意这小二的灵透，撒手就是一个银锭子，这也是她身上一个首饰捏成的。

说来也巧，比起金子宝石，婠婠一向对银子情有独钟每到一个世界总会顺手收集一些银首饰。这次破碎虚空身上也带了不少，要不她还真的要寸步难行了。不是所有的世界都是武力强就行的，婠婠早就学会了要遵循所在世界的规则。

“禅让的日子已经公告天下了，就是今年九月初九。”

屏风不远处的一句话让婠婠皱眉，看来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段不怎么好，那李渊已经要将皇位禅让给李世民了。不过时期倒有点区别，她记得很清楚她当初所在世界禅让大典举行的时间并非九月初九。不过平行世界有些区别也不算什么，主要的历史进程不变就行了。

“皇上果非我们这些人所能比拟，如若是我皇权在握，根本做不出这样将权力交出之事，即使那人是我唯一的儿子。”

唯一的儿子？

婠婠惊诧，那李渊的有二十二个儿子，除了前面四位是嫡子外，其他都是庶子，这唯一的儿子又是怎么来的，难不成这个世界的李世民将他的其他兄弟全都给杀了？

“所以他是皇上，而我们只能坐在这里喝茶谈论一些政事罢了。”最开始说话那人笑意吟吟的说，“其实我们应该知足才是，如若不是皇上哪有我们这些寒门子弟出头之日，更论还能如此随意聊天。”

“这倒是。不过也正是因为言论自由皇上又礼贤下士，才能有咱们华夏朝如今的繁华。”说这话的人语气里一副有与荣焉的语气。

而一旁的婠婠早已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心思，华夏朝？这是什么国号，李阀得天下后不是以“唐”为国号吗，只因他们一脉乃是北周唐国公一脉出身。这个世界莫非并不是她所以为的最初世界的平行世界，而是另外的世界？

付了茶资，婠婠离开了茶楼，她得好好打探一番才行。

这个世界乍看与她当初的世界相像，才过了半天婠婠就发现不少不同之处，而最大就是这建在朱雀门外不远的皇家图书馆。据闻这皇家图书馆乃是华夏朝建国皇帝登基第二日，皇帝亲笔下旨兴建，而后由皇帝信任宠爱的二皇弟督建。

寒门子弟想要读书不易，有了这没有门限的皇家图书馆倒是让长安的人气更旺了不少，伴随着图书馆诞生的各类设施在解决了寒门子弟的生活需求的同时也提供了工作岗，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婠婠轻吐口气，不知这华夏朝究竟是何家天下，皇帝竟然能有此等眼光。她也在现代世界待过，自然明白历史的变迁最终会变成怎样，这华夏朝的皇帝却明显带有几分现代人的行事，莫非？

按下心里的怀疑，婠婠在接待处办好手续走进了图书馆。这图书馆倒是和她在现代世界时的差不太多，先分大类，再以笔画为序分放，倒是方便。

找到一本近代史的书，婠婠仔细研读起来，只是越看却越心惊。

这世界几十年前倒是与她最初的那个世界一样，可就是那么一个人将所有的格局都给改变了。虽然有些疑惑，但看到慈航静斋的下场她倒是心里高兴了几分。放下书本时窗外已是夕阳夕照，图书馆里各处不知何时早已点上了琉璃宫灯，倒是让她没能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将书放回远处婠婠匆匆历来了图书馆，心里的惆怅却是怎么也压不下。

纵然已经明白在同一个时空里不可能同时存在同一个自己，但知道这个世界并没有“婠婠”这个人也难免会不舒服。身为魔门阴后的祝玉妍都成为开国皇帝的皇后了，又怎么可能还有“婠婠”这个继承她一切的弟子存在。

随意找了间客栈住下，婠婠有了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冲动，奈何她刚刚才破碎虚空，想要再次打破空间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秀眉微蹙，她一下想起在茶楼中听到的禅位大典。

或许，她可以去亲眼见一见那改变了历史进程的华夏朝开国皇帝——宋缺。

****

九月初九，天高无云，万里晴空，皇上宋缺将皇位禅让给独子宋师道的日子。

婠婠武艺高强，在皇宫的殿宇之间掩下身形和气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看着面貌仍然年轻的宋师道肃穆的一步步往大殿上走去，最后跪在那殿上清俊儒雅却也不失霸气的男子身前。

而那殿上一身明黄的男子却让婠婠恍惚了起来，那人，真的是宋缺吗？

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和周身的气势，都和她所认识的那个宋缺完全不一样。宋师道倒还是那模样，可这宋缺改变得也太大了一点吧，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难怪能将历史改变成这般模样。

让婠婠忌惮的却是这宋缺如此这般却也并没有受到世界规则的惩罚！她也经历过其他世界的平行世界，可却无法做出什么改变，每次心神转动间就仿佛被什么盯上了一般，根本就不敢出手。

正当婠婠直愣愣的瞪着宋缺陷入深思中时，却感觉到了危险。疾目望去，却见那宋缺对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心里咯噔一下就乱了呼吸，差点从梁上摔了下去。

这宋缺果非常人，竟然一下就发现了她的存在！想她也是能破碎虚空游走各个世界之间的存在，这人却轻易就……难怪世界规则会允许他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抿了抿唇，婠婠遮掩好身形往后宫而去。

就算这个世界跟她并无什关联，她也想再去见见那个人。没有那个人，就没有今日的她。就算那个人并非她的师父，可她也是这个世界的祝玉妍。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婠婠已经知道宋缺和祝玉妍的爱情已经成了江湖中的神话，可在见到那个笑容大气容貌明妍的女子之时，她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祝玉妍能够这么的幸福，真好。

有那么两个承欢膝下的公主，真好。

不再是爱而不得最终选择与石之轩玉石俱焚，真好。

即使这样的代价是这个世界的自己没能成为“婠婠”，更是没了破碎虚空的可能，婠婠也是心甘情愿。

于婠婠来说，祝玉妍就跟她母亲也差不离多少。如今能看到这么幸福的祝玉妍，她真的是心满意足。

祝玉妍，也不是非得石之轩不可。

魔教的妖女，也能收获一份真挚的爱情。

心结豁然解开，随着心境的提升，修为也有了突破。

婠婠宛然一笑，挥手间打破时空屏障，最后深深看了祝玉妍一眼，转身就往空洞中走去。

终有一天，她的实力也能达到这个世界的宋缺一般，待到那时，或许她还有机会能见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师父。

她也能让阴后像这个世界的祝玉妍一般幸福，一定。婠婠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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