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千变神姬面色一凝，猛然间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竟然纹丝未动，远处的门户，竟然还静静的闭合着，而没有任何的动向，刚才的一切，难道都是幻觉吗？千变神姬似乎不相信，但是无论她怎么去推那扇巨大的门户，都是无济于事，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样下去，难道自己真的要功亏一篑吗？千变神姬不甘心，可是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事实证明，刚才的那一幕，的确是幻觉。

“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感觉进入了那扇门户之中，我明明看到了一个跟苏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他又是谁呢？难道那个人，不是苏晨？”

千变神姬内心无比纠结，那个梦，似真似幻，根本就不像是在做梦，幻觉能够如此的深入人心，她还从来没遇到过，而且周围的一花一草，一山一水，哪怕是一只飞虫，都是那么的真切，可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空。

弑神魔剑苍天之殇的剑身之中，凉弈已经足足在那里坐了二十天，这二十天，她的脑海之中不断的浮现出一幕幕曾经的画面，与乾雲莫邪从相识的画面，到一点一滴的画面，与苏晨从开始到如今的画面，每一次都在孤单徘徊中绝望，任何人一个人，都是她此生不愿失去的。可是现在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究竟该怎么办，她比任何人都要艰难。要乾雲莫邪，苏晨就不可能活命，要苏晨，乾雲莫邪就永远都不可能重生，这一切，就像是一个九连环，让凉弈无论怎么绕都绕不出去。

“我究竟该怎么办呢，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啊——”

凉弈咬牙切齿，怒吼着说道，但是没有人回应她，空空荡荡的空间之中，只有那些虚无的灵魂，飘荡在这里。

又过了十天，终于，凉弈下定了决心，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办法的，如果不去面对的话，那么对于他们每个人，都是不公平的，既然剑灵让她自己选择，凉弈也只能够这样了。

“剑灵，你在哪？”

凉弈问道，剑灵突然之间从虚空之中闪现而出，出现在凉弈的面前，微微一笑，还是那么的迷人，少年剑灵，倒是有股子潇洒飘逸的灵动劲儿。

“说吧，我希望你的选择，不会让我失望。”

剑灵少年说道，等待着凉弈的回答，似乎早就已经在预料之中了。

凉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色无比的严重，不管她最后的结果选择谁，都将是她心中一辈子的痛。

“我选择苏晨。”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剑灵少年沉声说道，面色无比的阴冷，霎那之间，他的脸上便是布满了寒霜，一股恐怖的力量，将凉弈完全笼罩在内，似乎随时能够将凉弈抹杀一般。

“我说我选择苏晨。”凉弈双眼含泪，怒吼着说道，对不起，乾雲莫邪，请原谅我，爱情是自私的，曾经，我也深爱过你，但是毕竟我们有缘无份，可是今天，我真的不想再失去苏晨。

“你难道忘记了，你当年是怎么对乾雲莫邪的吗？你难道忘了，乾雲莫邪曾经为了你，在混沌中连斩十余大魔，七进七出吗？你难道忘了，在这个世界上，是谁让你走上了如今的这一步，若是没有乾雲莫邪，那么你会有今天吗？”

剑灵少年似乎有些发狂，甚至说话都变得愤慨万分，完全就不像是刚才稳重的他，活了亿万年，从盘古开天辟地他就已经存在了，虽然长得像是一个少年，但是在所有人眼中，他才是最古老的存在，尽管只是一道剑灵，但是剑灵通神，他与人的感情思维，完全没有任何的诧异。曾经她与乾雲莫邪的点点滴滴，都是被他看在眼中的，可这一刻，她竟然有了这样的选择，让剑灵少年无比的诧异与不解。

“没想到啊，乾雲莫邪真的是看错人了。”剑灵少年冷冷一笑，脸上全都是讥讽与不屑。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逼我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凉弈哭泣着说道，双眼之中，已然布满泪痕，她的双眸之中，变得极其无神，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完全是一具行尸走肉，面对剑灵少年的呵斥，她也是毫无反驳的余地，因为在她心里，也的的确确是她对不起乾雲莫邪，只是这个选择，显得有些太过于自私了，这一点，即便是凉弈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别哭，你的眼泪是我的珍珠。”

突然之间，一道熟悉了万载的声音，出现在凉弈的耳边，凉弈双眸一凝，猛然间抬起头，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身影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可是却不再是万载岁月中那个她所熟悉的人了。

“剑灵，让我跟凉弈单独呆会。”

身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淡淡的说道，剑灵欲言又止，不过还是无奈的摇摇头，消失在了这片虚无的空间之中。

“乾雲莫邪……”

凉弈喃喃着说道，这个在自己面前的从来都不会笑的男人，此刻竟然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笑容让凉弈突然间觉得，她心里似乎放开了不少。

“好多年不见了，老朋友。”

乾雲莫邪笑着说道，就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显得很亲切。

“是啊，好久，好久都没见了。”

凉弈笑着说道，可笑容却无比的苦涩，重逢的那一幕，在凉弈心中曾出现过成千上万的片段，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如今的这一幕。

复杂，愧疚，无奈，心酸，所有的尴尬情绪全都扑面而来，凉弈的心里，就像是被打翻了的五味瓶，同时，内心深处，还有种被压抑的痛苦，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释放，这一刻的她，就像是被乾雲莫邪看了精光，她的一切仿佛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的选择，一定会让他很失望，可是纠结了这么久，她还是选择了苏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嗯，记得当初，我们在这天地之间，可是做了不少人神共愤的事情呢，呵呵，虽然算不上绝世大魔，但当年的我，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啊。”

乾雲莫邪自嘲的说道，嘴角微微翘起。

“你从来都不坏。”

凉弈说道。

“或许吧，好与坏，正与邪，神与魔，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凉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这样的选择，或许，我还看不清自己呢。其实在你犹豫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你选择的人，一定不是我。确实，我有点失望，但是更多的，我是欣慰，因为你选择的人，是苏晨。他是个很有潜力的家伙，只不过生不逢时，如果在太古时期，或许我还能够与他并肩而战，或许苍天还不会那么的猖獗。但一切都只是如果，并不是事实。这一切，其实就是我导演的一出戏而已，我想看看，在你的内心深处，究竟还爱不爱我了。我是一个将死之人，就算是盘古大神重现人间，也未必救得了我了，我的灵魂早就已经破灭了，六道轮回又被破坏了，所以这天地之间，早就已经奄奄一息了。这只是我的一丝执念而已，不管会不会有苏晨，我都没办法重生了，我只是让剑灵跟你出了一道难题而已，也让你自己看清楚，在你的内心深处，究竟有着怎样的选择，否则的话，你一辈子都会活在我的影子里。”

“乾雲莫邪。你——”

凉弈惊讶的看着乾雲莫邪，她没想到这一切只是一个局。

“不要怪我。”

“怎么会……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凉弈不断的摇头说道。

“不，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苏晨，也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个时代，注定动荡不安。弑神魔剑既然选择了苏晨，那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虽然他也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我毕竟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道执念而已。这么多年，对不起了，凉弈，让你追寻了我这么久，无数个纪元，有多辛苦，只有你自己清楚，可是一切毕竟都不能回到从前了，我们的故事，就像注定只是一段梦幻泡影了，你这么多年追寻的，其实只不过是当初的不甘而已，九生九世，你穿越了十几个纪元，数十亿年，我却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留给你，哪怕是一丝美好的回忆，仅此而已。但是苏晨能给你，你选择他，其实我真的不意外，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应该着想向前看，这样才能够看到世界的宽阔，才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我们都只是一群蝼蚁，面对苍天，当然我指的并不是那个跟我同归于尽的苍天，而是这个世界背后真正的主宰。”

乾雲莫邪说了很多，让凉弈的心里，说不出的酸楚，自己的选择，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呢？

“我说了，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耽误了你数十亿年，让你追寻的只不过是一个念想，值得吗？或许在你看来，无所谓，可在我心里，却是充满愧疚的，如今你能够找到一个像苏晨这样的人，我心甚慰。真的，凉弈，不用对我抱有什么愧疚，该愧疚的人应该是我，人活着，就要懂得什么才是人间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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