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嫔郭络罗氏有那么一瞬间表情很狰狞, 转瞬即逝快得没有让任何人看见。
得偿所愿后诺敏也没在胡搅蛮缠的拖延时间以求借机让惠妃和大阿哥在地上多跪上一会儿,她放开宣嫔的手后, 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宣嫔更是立马蹿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拼命的平复内心活波异常的心脏。
虽然不知道昭妃有什么企图,但这无疑对于宣嫔来说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至于日后,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诺敏靠着一支金簪洗清了自己身上的脏水, 但显然这事不可能就这么了结了, 既然惠妃和大阿哥已经抓到了不少嫌疑人, 那自然是要审问下去的。
“昭妃没嫌疑, 那就是这个狗奴才说谎了。”皇上微眯着眼睛说道。
这个到底自然是谁都明白的, 视线集中在红果身上, 只见她苍白着一张脸,拼命摇着头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奴才确认是永寿宫的一个宫女偷偷的来坤宁宫, 说是奉昭妃的旨意来收买奴才的,奴才起先不信,但她拿出了那支金簪做信物。奴才半信半疑随后偷偷地在背后跟踪她, 亲眼看见她进了永寿宫, 守门的太监也没出手拦她。奴才记得清清楚楚,是八月十五的一天,绝对不会有错的。”
每个宫殿的大门都有奴才守着的,一般其他宫殿的奴才来守门的奴才都会制止, 一方面是询问其来意,另外一方面也是打个时间差去通知主子们。
除非是皇上皇太后身边如梁九功顺德这样谁都认识的大太监,守门的太监既然没有拦那个宫女,那人又不是梁九功这样辨析度非常高别人也惹不起的奴才,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那个奴才就是永寿宫的奴才,因此永寿宫守门的奴才才不会拦着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红果才信了那奴才的话,可她到底没有蠢到底,并没有自己动手而是绕了好几个弯让别人动手的,却不想还是被惠妃和大阿哥查了出来。
你说她怎么不自杀?
她是包衣宫女是奴才,自尽了肯定会惹怒所有人的,到时候必然是全家都完蛋的节奏。而且红果也恨收买她做下这等龌龊事的昭妃,想要报复她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大家都是一样的出身,都曾经在坤宁宫做最底下的打扫宫女,红果自认自己还比以前的昭妃长的漂亮一些,凭什么十几年后她是高高在上的昭妃娘娘,而自己却消磨了绝世美颜,在坤宁宫过着朽木不堪的生活。
凭什么!?
红果内心又着强烈的不甘,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别人许诺她能将她送上龙床后,红果哪怕就算是知道有问题还是答应了。
这事爆发后自己自然是难逃一死,但若能将昭妃拉下马来,红果却觉得很不错,她情愿便宜了别人也不愿意看着昭妃得意。红果想着自己帮着惠妃和大阿哥搬到昭妃后,但若能借此求惠妃娘娘和大阿哥保下全家也算是死得其所。
可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按照她的想法进行,红果简直要疯了。
诺敏笑了“难怪这奴才这么容易都被人给骗了,本宫让底下人出永寿宫办事,从来用的都是太监。宫规上写得很清楚,宫女单独一个人是不可在皇宫内行走的,本宫又岂会知法犯法。皇上,看来这后宫各处的奴才还得让懂规矩嬷嬷调/教一二才行,这么大的破绽竟然都没有发现。”
“爱妃所言甚是!”皇上的眼睛闪了闪“这事了结后,恭妃和荣妃就负责此事,但凡是不知宫规的奴才,一律送回内务府。”
“是,妾遵旨。”恭妃和荣妃起身很是高兴的应了下来。
这事看着是一个得罪人的事,但同时也是排除异己的大好机会,向昭妃身边伺候的宫女她们自然是不敢动的,但永寿宫底下最低等的粗使宫女动几个,昭妃也不会和她们计较。送回内务府后自然是缺人了,缺人了就要补人进去,这就给了她们安插钉子的机会。
诺敏闻言同样眼睛闪了闪,她自然是清楚这其中的门道的,只是没想到皇上会将此事交给恭妃和荣妃,她之前还以为皇上会让梁九功来做此事了。现在她也不能确定这事到底对她是有利还是有害了,早知道就不说这话了。
可惜,哪怕是之后损失再惨重,诺敏也得跪着走下去。
“八月十五……这算计人的日子倒是巧。”恭妃坐下后说道,算是买诺敏一个好,到底自己是因诺敏的话才得了好处的。
八月十五是中秋节,皇宫要举行宴会,在这一天各处都管理得不严,毕竟皇宫里的奴才有些也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关系,若是有奴才趁机混出去团结,倒也不会多引人注目。
诺敏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皇上下旨,让红果去认认永寿宫的所有宫女,妾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做怪。”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荣妃也附和道。
惠妃和大阿哥对着个办法也是同意的,只是这样一来就更加的洗清了昭妃身上的污水,上惠妃和大阿哥稍微有些不爽。不过他们还是记得自己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趁机拖谁下水,那只是顺带的,最重要的是找到给大福晋下/药的人。
红果被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刘进忠押出去认人,这件事的关键貌似就在这个收买红果的人身上。大家虽然有些好奇,但后妃的时间就是闲,谁也没表露出着急的神色来,就连一直跪在地上的惠妃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丝毫没有自己跪着其他情敌坐着,自己矮一节在情敌面前丢了脸面的模样。
最后还是心软的皇太后看不下去了,打着关系大阿哥话,让皇上开口叫起惠妃和大阿哥来。
诺敏在皇太后开口说话的时候飞快的看了一眼坐着自己对面的德嫔郭络罗氏,果然见她手握紧了一下,心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眼睛的余角扫了一眼坐在自己一旁有些被巨大的馅饼砸中回不过神来的宣嫔,看来她得更加的对宣嫔“好”一些才行。
此时屋子里一旁寂静,除了诺敏在默不作声的心里谋算外,其他人也在心里描画着各自的打算。
若是昭妃因此被拉下水了,众人自然是高兴的,可事实却让她们失望了一把,惠妃急切了些。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现在昭妃和惠妃算是撕破脸了,日后还有得好戏瞧了。
大福晋是被谁下/药的众人不知,还没审出来。但现在大家至少明确两件事,一是昭妃和惠妃日后肯定是实打实的不合,二是德嫔郭络罗氏似乎没有她吹嘘那样得皇太后的意,至少蒙古那边还没有完全支持她和她的儿子,这就给了大家可乘之机。
还有荣妃,经此一事倒是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愚蠢,按照今个的行事来看,说是在精明不过,日后对荣妃也得小心一些。
其实这些人是不知道,荣妃就是个大抽子,今天显然是抽到“精明模式”了,瞧她说话的时机和语气,那都是恰到好处,虽然最后好处不少她一个人得了,但也比绝大多数人啥也没有强。
就在大家心思各异总结消息的时候,刘进忠进来复命了“启奏皇上皇太后,奴才奉命领着红果去永寿宫认了永寿宫所有的奴才,无一人是当时收买红果的人,只是……”刘进忠扫了一眼诺敏后才说道:“只是一个叫‘娇儿’的粗使宫女不见了踪影。”
“娇儿?”诺敏一脸的疑惑,永寿宫的宫女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尤其是底下的粗使宫女轮换得不快也不慢,反正诺敏是没有将永寿宫最底层的奴才一个个的都认完。
碧云一看诺敏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一头雾水,连忙用不大不小但却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解释道:“回禀主子,娇儿是在永寿宫后殿做粗使宫女,打扫庭院,偶尔被甘庶妃使唤去做些粗笨活。”比如打水呀搬东西之类的。
“奴才管着永寿宫内所有宫女的事务,奴才确信娇儿并未向奴才请过假,永寿宫的三位主子也从未派她出去过。”碧云是诺敏的大宫女,又是皇上的人,因此诺敏很“信任”的将永寿宫宫女的事务交给她管。碧云这话或许别人不会相信,但皇上肯定是会信的,而诺敏要的也就是皇上的信任。
刘进忠突然接嘴道:“奴才在得知娇儿不见后,也曾询问过永寿宫守门的奴才,说是他们从来没有看见娇儿出永寿宫大门过,只是人就是找不到。”
惠妃阴沉着脸说道:“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找不到,生要见人没了也要见尸,本宫不信她一个奴才还能有上天下地的本领不成。”
诺敏想了想,起身对着皇上福了一下,表态道:“还请皇上再派人在永寿宫仔细搜查,妾也不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其实在场的心里都有数,人突然不见了,八成就是被害死了。换句话说就是说红果没说谎,的确是有永寿宫的宫女去收买的她,只是这个宫女背后的主人是不是昭妃万琉哈氏就不一定了,但此时昭妃的身上似乎又有嫌疑了。
那支金簪是皇上弄断的,昭妃的确不会去修复它。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昭妃故意让人在宫外做了一支一模一样的,就是要在做坏事的时候用,这样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这种事情也未必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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