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未来太子能不能成功, 我都不看好直郡王，无论是谁最后成功, 他的日子恐怕都不好过。”裕亲王福全幽幽的说道, 作为皇帝的兄长，裕亲王福全比所有人都对此事有发言权。

保泰坐在床边静静的听着裕亲王福全的话。

“八阿哥身份上是比其他皇子差了一些, 可也正因为如此, 他才会比其他人更渴望权利, 既然直郡王迟早都要完蛋, 我们不妨卖八阿哥一个人情, 让他能现在就发展起来, 未来能收纳下更多的直郡王的势力。”裕亲王福全说道。

保泰还是有几分不解, 皱着眉头说道：“阿玛, 可这样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八阿哥就算全盘接受了直郡王的势力，他也不可能成为第二个直郡王，而且真到了那个时候会是什么情况还不好说了。”指不一定早就有皇子一锤定音了。

裕亲王福全摇摇头, 突然问道：“咱们满人的历史你学过吧？”

保泰点头, 这个是肯定的，所有满人只要读书识字的都要学。

“当然是以前！”保泰毫不犹豫的说道，以前可是皇上和三大贝勒共同议政, 三大贝勒联合起来连皇上的政令都可以逼回, 那里会是现在这样宗室手上一点多余权利都没有。

“你既然清楚这一点，就应该明白，皇上和宗室之间在权利上的敌对，宗室势大皇上就势弱, 皇上势大宗室就示弱。”裕亲王福全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我对先帝说出了那一句‘原为贤王’后，此生就与那位子无缘，可即便是如此因为我是皇上的兄长，宫里面还是在防着我，担心我成为是另外一个庄亲王，哪怕我病逝，只要皇宫里坐在龙椅上的人还是那一支的子嗣，他们就不会放过防备我们。”

“阿玛！”保泰被吓了一大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阿玛，这……这……我们应该怎么办？”

裕亲王福全轻咳了两声“咳咳咳，你放心，他们明面上不敢对我们做什么，不然宗室其他人还不人人自危。可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眼看着事情朝我们不想看见的方向发展，因此我们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分散他们的精神，这样他们才不会有多余的精神关注到我们身上。”

保泰并不笨，之前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因为裕亲王福全从来都不对他说，不让他接触到这些而已，现在微微思索，保泰就明白了自己阿玛的想法，有几分惊讶的说道：“阿玛是想要以此来挑起八阿哥的野心，到时候无论他去咬直郡王，还是去要太子，都能让他们乱成一团。”

裕亲王福全有几分满意的点头“不错。”

“那……”保泰有几分迟疑的小声的问道：“那阿玛，为什么不选择别的皇子，八阿哥现在实在是没什么资本。”

一个妻族母族都是渣渣（相对而言）的皇子，就算自己有本事，但没什么资本，恐怕还没搞事就被别人给灭了。

嗯，不单单是保泰这么想，现在很多人对八阿哥胤禩都是这样的看法，毕竟这辈子八阿哥胤禩可没有成为年纪最小的贝勒，还是光头阿哥了。

裕亲王福全有些无奈的看了保泰一眼，刚刚觉得他有几分聪明，现在又犯傻了。

不过他既然已经将话说道这种份上，自然要将所有的事都说清楚，让保泰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处境，咳嗽了两声才说道：“我是和硕亲王，已经是宗室最高的爵位，升无可升，依着皇上的性子，你日后继承的也会是和硕亲王。所以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们不需要从龙之功，我们不用像那些朝中大臣一样押宝，我们只需要他们那边自顾不暇没精力一直盯着我们就行。

就是因为八阿哥现在没什么资本，我才会选他，因为只有他未来成功的可能性很低，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其他皇子，像理郡王、四贝勒、十阿哥、十二阿哥这些人都有可能未来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我们不要从龙之功，不用支持他们，可也不能因此得罪他们。

而八阿哥，就算他日后真运气好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咱们现在这可是雪中送炭，可不是在背后算计他。其他皇子，人家不是有自己的势力就是有自己的支持者，不稀罕咱们这点东西，他们反而会因此心生疑虑，暴露出我们的真正目的来。”

“哦！”保泰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阿玛不是看好八阿哥胤禩，而是拿他当搅屎棍，为了日后裕亲王府的安危，这点东西还真算不了什么。

“咳咳咳……”说了这么多话，裕亲王福全显然是累了，不过既然他已经对保泰说了，自然要全部说清楚，免得他脑子不清楚钻进了皇上的圈套里。

裕亲王福全可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的招数，美其名曰提拔皇室后裔，将很多宗室把控住的位子换成了宗室年轻人，表面上看好像还是宗室在管，可那些年轻人哪里是皇上这只老狐狸的对手，很多都被自己的副手属下架空，而这些副手属下便是皇上的人。

“皇上执掌大权后，宗室里便冒出了很多年轻人来，我不敢说全部，可那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以皇上为首，皇上用他们来收回宗室的权势，用他们来分化宗室，你以后自己想想这事。咳咳咳……”裕亲王福全感觉自己生命力的流逝，趁着还清醒还有几分力气，继续说道：“我们府和其他府不一样，说句难听一点的我们府就是皇上立下来的贞节牌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推倒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裕亲王福全虽然对嫡福晋和侧福晋的某些行为不喜，可到底保泰是自己唯一活下来健健康康的儿子，对他还是有几分关爱的，裕亲王福全知道保泰不傻但也不是特别聪明。

“我对你主要担心的一点是，你还年轻经事少，皇上表面上将你委以重任，实则是拿你当刀子使，偏你还不自知。”裕亲王福全叹了一口气说道：“皇上不会拿你当心腹，我们府也绝对不可能成为第二个睿亲王和安亲王，再说了要是真有好事，皇上那么多儿子，他不会给自己儿子？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阿玛，那我该如何行事？”保泰内心沉甸甸的问道。

“等我病逝后，你自污吧！”裕亲王福全早就已经想好了办法。

保泰闻言一愣“自污？”

自污可是有很多说法的，而且还分很多种类型。

有些可是真是只要敢做，别人就敢弄死你。

“你才两个儿子，趁着还年轻多生几个吧！”裕亲王福全都替保泰想好了。

生儿子！

保泰闻言一愣，随后大惊，连忙在裕亲王福全的面前跪下“阿玛，儿子断然不敢做出如此不孝之事。”

他听明白了，自己的阿玛是要让他在孝期生子。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父母去世守孝三年是汉人的习俗，从春秋战国到明朝都有明文法律规定，但至少在这个时间点满人是没有所谓的守孝法律，只是因为先帝和现在的这位帝王都爱好汉学，也按汉人那样给父母祖母守孝，所谓上行下效，渐渐的在满人里兴起了守孝。

不守孝，至少在现在是不犯法的，可就是从道义上让人有些难受。

裕亲王福全让他在孝期生子，的确是自污，但这种自污也只是在道义上让人有多嘴的话，从法律上讲是没有任何人能拿他怎么样。

“我让你做你就做，你要记住我们作为宗室绝对不可以被人抓不到任何把柄，太好也是一种错。可这犯错也是一门学问，你只要记住‘小错可以不断，大错绝对不能有’就行。咳咳咳……”微微缓了一口气，裕亲王福全有几分疲惫的说道：“如果你实在是不懂，把握不了其中的分寸，你就学恭亲王。”

从表面上看恭亲王没有那么得皇上看重，可暗地里皇上对他的防备也少很多。

保泰张了张嘴想要在劝，可话到嘴边见裕亲王福全满脸的疲惫，到嘴边的话又被保泰咽了回去“儿子，谨遵阿玛教诲。”

“记住，我们用不着争从龙之功，你可以有交好的皇子，但千万不能被绞进去，免得做了替罪羊。”

“儿子懂的。”保泰连忙答应了下来。

“派人去请八阿哥吧！”裕亲王福全闭上眼睛疲惫的说道，现在局势可比上辈子复杂多了，裕亲王福全实在是看不出来谁的成功率更大一些，所以他干脆让保泰不参与进去。至于保泰会不会听他的话，裕亲王福全也不想这些了，他已经尽到了自己做阿玛的责任。

有些话裕亲王福全根本就没有告诉保泰，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诚然他在八阿哥身上落子是想让八阿哥当搅屎棍，牵扯某些人的精力。可是更多的还是为了恶心皇上，想让皇上感受一下父子相残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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