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葬心,千夜并未离开,而是在丘顶选了块平地,静坐修炼。 ( 这一次他丝毫不加掩饰,起手就运起太玄兵伐诀,转眼之间就在山顶形成一个恐怖的虚空风暴,气势冲天,直上百米!
如此声势,不要说仅仅相隔千米,就是隔上几十里,也能清晰感觉到。
军营之内,不光是老者和朱猛,就连许多低级军官都感觉到了丘顶的异常。营中消息传的极快,转眼间整营的战士就都知道了那狙击手不光没走,还弄出若大的动静。
朱猛站在军营中央,遥望着远方的虚空风暴,目光幽深,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老者则索性躲在营帐上,根本不见露面。他装作不知道,也无人敢去质疑。只是这样一来,原本就不高的士气顿时跌落谷底。一众将士身上的凛凛杀气也就此消失。
一名军官来到朱猛身后,轻声道:“将军,这样不行啊。兄弟们的心气都被打下去了。”
朱猛双眉一竖,迈开大步,就欲向山丘奔去。那军官大惊,急忙从后抱住朱猛,死拖活拽,急道:“将军,你不能去!”
周围几名军官一拥而上,拼死拖住朱猛。这些军官都是精挑细选方能加入这支军团,实力或许不高,但眼光都不差。连瑞翔都不愿意招惹的人,朱猛去了多半是送死。而且那人弄出如此声势,手段肯定非同寻常。
当下有机灵的,已经将千夜和狙击手联系在一起。他这么一说,所有军官都感觉多半如此,把朱猛抱得更紧。
朱猛亦有自知之明,千夜那一枪他也看在眼里。老者可以闪避,朱猛却难以避开,只能用重盾格挡。然而那一枪实在太快,朱猛只要接近到五百米,多半就来不及格挡。所以他去追猎千夜,形同送死。
一名军官压低了声音,道:“这人究竟什么来历,看起来可是很年轻啊!”
“而且他还能对我们这些普通人出手,这究竟有何仇怨,才会如此?”另一名军官问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
这个问题,朱猛也答不上来,惟有叹息:“等活着回去,再说这事吧。”
李狂澜盘膝坐在千夜身侧,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当千夜太玄兵伐诀运转完毕,睁开双眼时,正对上他那双如天上星辰般的眼睛。
“你这是什么功法,如此霸道!”
“兵伐诀。”
李狂澜久久不语,然后只哼了一声。
“真是兵伐诀。”
“哼!”
千夜岔开话题,问:“我接下来准备跟着他们。你呢?”
“还没想好。”
“这样吧,你先回南青,那里需要有人镇压局面。否则的话纪瑞那老狐狸说不定会干出点什么来。等我这边告一段落,就回去找你。”
此刻看过千夜诸多手段,李狂澜也清楚,自己若是跟在千夜身边,反而会让他难以挥实力。
“也好,你回南青找我。”说罢,李狂澜即转身离去。
待得李狂澜离开,千夜才松了口气,感觉束缚尽去。只有孤身一人时,他才能完全挥自己的实力。
千夜双目低垂,心沉如水,慢慢精炼打磨原力,丝丝缕缕的晨曦启明原力渐渐填满四处原力漩涡,他的战力也逐渐回到巅峰。
一夜很快过去,清晨时分,尚是天色熹微,朱猛就率领将士拔营,收拾行装,准备返回听潮城。只是在过程中,他时时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分明是被人从远方锁定。朱猛不得不时刻将重盾提在手上,以防万一。
瑞翔依旧在营帐内,不曾现身。朱猛走到帐前,道:“瑞大人,我们要出了。瑞大人?”
他连唤数声,营帐内却全无动静。又待片刻,朱猛终于忍不住,伸手掀开帐帘,只见营帐内空空如也,哪有瑞翔的身影?看这干净样子,连行李都收拾走了。
朱猛怔了片刻,猛然怒气勃,一把掀飞了营帐,对着千夜的方向吼道:“看到了吗,这没人了!现在整个营里就我老朱最大,来啊,来决一死战!”
山丘顶部,千夜放下葬心,双眉紧锁。他也没想到老者居然能干出这种事,这脸皮实已厚到了一定程度。如此一来,他实际上把难题扔给了千夜。
千夜略一思索就明白,老者多半和这支部队的将领并不交好,而这支部队显然是听潮城最精锐的几支部队之一。老者抽身而去,多半是想借千夜之手除去这支部队的领军将领,那个正在大吼大叫的黑甲大汉。
如果千夜真将这支部队杀光,或许正中老者下怀,而且还会和听潮城结下不可化解的死仇。
想到这里,千夜长身而起,手提葬心,大步向山下的军营走去。
朱猛万万没想到千夜竟然会主动现身。当看到千夜手中那长长的葬心时,他双瞳急缩,就是看了这么一眼,眼中居然就有针刺般的感觉,顿时红了一片。
营中将士也没想到千夜会再次出现,顿时一片哗然,无数战士瞬间持枪瞄准千夜,还有一些悍卒自冲前,列成一排严密阵列,将持枪的同僚挡在身后。
然有不少人已经认出了千夜,想起他当日在营中好似猛兽一般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撞,一招收割数百条性命,而后扬长而去。这些战士再是悍勇,也不禁起了阵阵骚动,毕竟战死和被屠杀完全是两回事。在中立之地,按照约定俗成的惯例,像千夜这样的强者也不应该是由他们来抵挡的。
看到密密麻麻的枪口对准了千夜,而且有些人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朱猛遽然一惊,吼道:“都把枪放下!”
他在这支部队的威望极高,一声令下,尽管许多战士满心不解,仍然把手中原力枪放下。
朱猛越众而出,迎上千夜。此刻相距不远,千夜也未刻意掩饰气息,十三级的修为显现在朱猛眼前。朱猛登时一怔,没想到千夜竟真的只有十三级原力。然而朱猛自己是十六级强者,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徐徐而来的千夜面前,竟感到气势被压了一头。
朱猛沉声道:“阁下如此人物,何必和这些小人物过不去?”
千夜淡道:“你们既然抓走了我的兄弟,那无论大人物还是小人物,在我眼中都是一样。不把我那兄弟放回来,谁都别想活。那老头儿呢,埋伏还是跑了?”
朱猛咬牙,道:“他走了。”
千夜意味深长地道:“这么说,他是把你们留下来给我杀啊。看来你得罪他得罪得不浅。”
朱猛脸色一沉,喝道:“我这还有几百兄弟,个个都是生死之间打过好几次滚的。你再强,能把我们都杀光?”
“能的。”
朱猛突然接不下去了,看着千夜那双宁定无波却又冰冷至极的眼睛,他心中骤生寒意,明白千夜没有吹牛说谎,真是觉得可以杀光这幸存的九百人,包括自己在内。
“阁下究竟是何来历?能否让我知道,死也好死的明白些。另外,我这些兄弟都是拿饷吃饭的战士,原本就不应该搅进这种战局里。如果朱某答应,和你决一死战,绝不逃跑。那在朱某战死之后,可否放这些兄弟们一马?”
千夜手指轻扣葬心,说:“在我面前,你逃得掉吗?”
朱猛苦笑。他属于攻坚的猛将类型,度根本不是强项,打不过肯定也逃不掉。
他深吸一口气,道:“阁下肯现身,应该是有话要说的。不知如何才能放过我这些兄弟?”
“那老头是谁?为何要攻击我们?”
“他叫瑞翔,在张天王隐居闭关之前,是天王的贴身随从,负责打理天王的起居诸事,后来逐渐得权,成为副总管。天王闭关后,金总管随天王一同归隐。天王府在外行走的,就只有瑞副总管一个了。”
“天王极少露面,诸事不理,早些年还偶尔会传出几道命令。最近两年则根本没有出现过,只有一次,还是坐在帘帐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天王本人。所以很多人都觉得瑞总管说的话就是天王的意思,就连狼王和骆城主也多少会给他点面子。”
朱猛说的十分详细,毫无保留。接下来又大略讲了讲瑞翔的功诀特点,只是瑞翔功法多是得自张不周指点,朱猛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说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不过瑞翔手中那把黑晶长剑倒是宝物,据说是张不周早年配剑之一,后来赐给瑞翔,可见他颇受重视。
千夜见过此剑和李狂澜手中的寒月笼纱对拼,丝毫不落下风。整体而言,它仅是在特殊效果上略逊一筹而已。老者有此剑在手,实是如虎添翼。
不过无论功法还是神兵,其实都不放在千夜眼里。瑞翔再强,也强不过狼王。然而他和张不周之间的关系,才是真正问题所在。杀这瑞翔,形同打了张不周一记耳光。
这些思绪在千夜脑中一过,就被抛到一旁。千夜并不理会朱猛明里暗里的暗示提醒,追问:“他为何会攻击我们?为了狼王?”
朱猛叹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狼王暗藏祸心,连我们都看得清楚,骆城主怎会不知道?只是为何攻击你们,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仗打得不明不白。就是为了这事,我才和瑞总管闹翻的。其中缘由,恐怕还是要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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