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当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向芳得知，山东暂编第一军第二十师师长孙荫亭所部已经败退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气得脸色发青，厚实的拳头上青筋暴起，直接砸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双眼睛之中带着一丝意欲杀人的目光。

面前站在屋内的山东省公署成员，以及军部参谋人员等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多出一声。

不远处的参谋长李树春望着面前的韩向芳，开口说道：“韩主席，看来我们是小看敌军了！”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啊？”韩向芳抬起头，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带着令人震慑心神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参谋长李树春，沉声喝道：“说，你说该怎么办？”

李树春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面前韩向芳的目光，随即开口说道：“韩主席，当务之急是尽快进行补救。”

“补救？”韩向芳冷笑一声，伸手指着外面，继续说道，“你听听！你听听！这么猛烈的炮火，他孙荫亭所部第二十师在城外才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炮兵阵地直接被打掉了。而且所部士兵竟然溃败了！还怎么补救？啊，你倒是说说！”

李树春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想当初出城迎敌是自己的主意。而现在竟然没有想到敌军实力竟然这样强悍。在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便已经让第二十师的精锐部队损失惨重。若是一直人有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到时候第二十师将会彻底被打成空壳！到时候，恐怕还没等到中央军德械师的到来，他们山东暂编第一军便已经要撤出济南城了，整个山东就要沦陷了！

想到这里，李树春硬着头皮，开口说道：“韩主席，敌军火力凶猛，我们不能够和敌军打消耗战！还是撤回成濑，利用城墙的坚固，等待援军到来吧。”

说道最后的这个主意，李树春心中也有些发虚。

“出城迎敌是你的主意，现在撤兵守城也是你的主意，你一个参谋长，战略战术计划如此迅速的更改来更改去，还是不是一个参谋长了啊？”韩向芳盯着面前的李树春，直接开口谩骂道。

面前的李树春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就这样直挺挺地站着。

而周围的那些人，也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现在的韩向芳正处于气愤状态，现在顶撞韩向芳恐怕就是要撞上枪口了。

看着面前屋内的沉默，韩向芳深吸一口气，瘫坐在了座位上。心中的郁闷愤怒已经发泄出来了，也终于有了些许的平静。

恢复了平静之后，韩向芳的心中也逐渐清明起来。身为一个从军数十年的老军人，也经历过无数次的战场，对于目前自己的处境来看，他韩向芳的心中自然也是比较清楚的。

前后思量了一番，韩向芳望着面前的那些人，开口说道：“给各部发电报，发动一次冲锋，打退敌人这一波进攻！随即，逐渐撤回城内！”

“是。”

参谋长李树春软绵绵的应了一声，随即朝着外面走去。

孙荫亭所部山东暂编第一军第二十师，虽然在西线遭遇到了惨败。不过与此相比，济南城北部以及东部战线上面，却难得的出现了些许胜利。虽然这两条战线上面，从战斗一开始的时候，对面的王子新所部士兵便逐渐在战斗之中撤退，不过饶是如此，曹福林所部和谷良民所部还是取得了难得的胜利。

上午十一点，当山东暂编第一军所部三个师的兵力全部回到了济南城的时候，三位师长脸上的神情浑然不同。

三个师的兵力回到了济南城之后，便开始在城墙上展开布防。

而山东暂编第一军第二十师所部清点了一下伤亡人数，足足有一千多人在城外阵亡，另外还有七百余人失踪了，下落不明，很有可能是在撤退的过程之中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

而最让孙荫亭心中感到有些不爽的却是，他们第二十师所部炮兵几乎全军覆灭，而炮兵团的大部分装备，不是被炸毁，就是被遗弃在了城外一带。

而曹福林所部第二十二师却有些幸灾乐祸，他们第二十二师在东线战场上面，难得的取得了胜利。而且曹福林所部还缴获了北方军一些最新制式装备——自动步枪和突击步枪。

就连第十九师师长谷良民在中路上，也有所斩获。

当曹福林看到孙荫亭一脸失落神情的时候，心中莫名出现一丝爽快。他走到孙荫亭身边，望着孙荫亭疲惫不堪的神情，开口揶揄说道：“哟，孙师长，你这是怎么了啊？”

孙荫亭冷冷瞪一眼面前的曹福林，没有说话，直接朝着省公署内部走去。

看着孙荫亭的背影，曹福林哈哈笑了几声，心中也有些爽快。往日里面，孙荫亭所部第二十师，处处压制着他草福利你的第二十二师，不过却没有想到今日一战，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向着孙荫亭的遭遇，曹福林就感觉到有些喜悦，随即也趾高气昂地朝着省公署内部走去。

当三个师回道济南城之后，所遭遇到的情形截然不同。不过第二十师所部士兵却知道，城外那些敌军士兵的火力究竟是有多么的强悍了。这么短的时间里面，竟然让山东暂编第一军所部的精锐部队第二十师遭遇到了如此大的创伤。

走到省公署内，望着灰头土脸的孙荫亭，韩向芳的心中就有些气愤。直接伸出手，指着面前的孙荫亭，劈头盖脸就直接骂了起来：“你孙荫亭不是有能耐吗？不是练兵的好手吗？不是打仗的好手吗？怎么今天成这个样子了，你往常都是吃屎的吗？”

任由韩向芳这般厉声骂着，孙荫亭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自顾自的顶着头，神情之中有些恍惚。

与孙荫亭表现完全不同的却是，不远处曹福林那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

不管屋内众人怎么样的神情，也不管韩向芳怎么百般辱骂，孙荫亭就这样低着头，似乎对外界的事情一概不问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韩向芳盯着面前的孙荫亭，开口说道：“孙荫亭，你倒是说说今天这是怎么了？”

孙荫亭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韩向芳，苦笑一声，开口说道：“韩主席，敌军势力很大，火力很猛。即便是中央军德械师到来之后，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建议，我们还是尽快撤出济南城这个是非之地，或者……直接向北方军投降吧。”

“投降？”

韩向芳冷笑一声，望着面前的孙荫亭，揶揄道：“你孙荫亭是被敌军吓掉了魂了吧？这可不是你孙荫亭啊！就这样，你都怕了？想当年，我韩向芳刀里来枪里去的事情，见的多了！那一次不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啊！今天，我还真不怕他们！只要德械师顺利到达济南城，我一定要让对面那些敌军，打得他们找不着东南西北！”

孙荫亭苦笑一声，却没有再说话了。

韩向芳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沮丧的孙荫亭，微皱眉头。这个孙荫亭如此谨慎之人，今天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难道对面那些敌军真的如此强悍？

不管了！这山东省是自己的地盘，如果离开了山东省，将会彻彻底底地没有去处！所以，他韩向芳没有退路！

想到这里，韩向芳深吸一口气，望着面前的那些人，开口说道：“你们都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曹福林，你先来说一说。”

听到韩向芳主席叫到自己的名字，曹福林笑着站起身来，斜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孙荫亭，随即开口说道：“韩主席，就今天的情况来看，我看那些敌军也是虚张声势！我和谷师长两路都取得了胜利，由此可以看出来，那敌军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恐怕孙师长，也是和德州城一样，犯了同样的错误，都是吹破了天的牛皮罢了，平日里面不显，一到关键时刻，什么都看出来了。”

孙荫亭却依旧没有说话，依旧低着头。

而曹福林继续开口说道：“即便是敌军有那么一些能耐，我们不还是已经推到了济南城了吗。有济南城城墙的防守，再加上两个德械师马上就要到来。即便是敌军来了三个师，也不值一提！这山东省，到时候依旧是我们的！”

“韩主席，现在还不能得意太早。”

不远处的参谋长李树春，却开口浇了一盆冷水。他望着面前的韩向芳，开口说道：“现在中央军两个德械师，一直位于兖州一带逡巡不前，却不知道他们居心何为。要知道南京那蒋光头，以前可是做过这驱虎吞狼，然后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保不定这一次也是打了同样的主意。”

听着李树春的提醒，韩向芳微微一怔，他回想着南京蒋光头历来的行动，随即心中也出现一丝警惕。随即开口说道：“立刻给兖州一带发电报，催促他们尽快北上！支援济南城！”

“另外，给南京方面发电报，汇报现在济南城的情况。告诉他们敌军势大，让他们继续增派援军！”韩向芳开口直接说道。

面前的李树春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整个济南城的战斗，刚刚接触了一下，便又宣告结束。济南城依旧处于对峙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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