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凄厉的声音,李来的气息却很平静,等到她说完了,他才慢慢的说道:“我知道这些年了,你一定要来找我问个明白,而我——也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
“不过,先坐下好吗?”
这一次,他再伸手,像是害怕惊到初心一样,没有再去拉她的手,而是拉住了她的袖子,道:“我也听说了你的事,听说你昏倒在雪原上,被他们救回来的。”
“……”
“你的身体,也很差。”
“……”
“这样站着一定很累吧。”
“……”
“先坐下再说。”
这一次,他再拉动,初心没有甩开他的手。
因为这一瞬间,她漆黑的眼前突然闪现出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幕,自己盖着红盖头,也是什么都看不到,被前面穿着喜服的他用红绸缎拉着,走进了洞房。
那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他们明明是好好的,明明是相爱的。
她甚至还记得,坐在洞房的床边,他用秤杆挑开盖头,看着自己微笑的样子,那渴望的,仿佛夙愿得偿的样子。
这一切,怎么都变成假的了?
心神一恍惚,她已经被拉到椅子边,腿一软,就坐了下去。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行为举止太过软弱,不愿意自己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初心立刻寒着一张脸,冷冷道:“江趣,你隐姓埋名跑到这沙州卫来干什么?”
“……”
“我分明打听到,你江趣,已经投身到沙匪中去了,你是沙匪的人。”
“……”
“你现在,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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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漆黑天色,同样的清冷月色。
在热月弯中,沙匪们,却是就着篝火大声的呼喊着,吃着大块的油滋滋的烤肉,庆贺他们这一次的大获全胜。
尤其是二当家胡塞黑。
他的手里举着钵碗大小的酒杯,大声道:“都给我喝,今天晚上,我们要不醉不归!”
众沙匪也狂笑:“对,不醉不归!”
那些沙匪们也不怕冷,这个时候还是冰天雪地,一个个也袒胸露怀,狂笑不止,酒的甘冽更刺激了他们的兴奋,热月弯中一片欢腾。
唯有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站在一旁。
一身白衣,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的出尘。
便是那军师龙霆云。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扇着周围那些不勤于洗澡,甚至连口都不漱的沙匪身上散发的汗臭口臭气,一脸的嫌恶。
胡塞黑身边的小弟看着他那个样子,轻声对胡塞黑道:“二当家你看看,你打赢了朝廷的兵马,人人都在庆祝,只有那个老鼠脸一脸不高兴,好像不乐意你立功似得。”
胡塞黑回头一看,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冷笑一声,捧着酒杯走过去,一把揽住了龙霆云瘦小的肩膀:“来,军师,咱们来喝一杯!”
那龙霆云被他一揽,更是厌恶不已。
说道:“二当家,我不喝酒。”
“咱们这里可是沙匪窝,不是什么学堂,不喝酒怎么行?”
龙霆云冷冷道:“你们喝便是了,我还有要紧的事,要跟大当家的说呢。”
“哦?”
他说着,便转头对着坐在正上方,也喝酒吃肉的乌伦道:“大当家,现在这一场胜利已经取得了,皇帝他们——也入彀了。是不是该照着之前的说法,把人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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