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来了?”
“皇上回来了。”
“皇上回来了!”
罕东卫都尉府中,一声比一声更高,也更激动的声音传来,原本已经面色铁青的陈紫霄急忙从府内走了出来。
一抬眼,就看见几个亲兵簇拥着皇帝翻身下马。
他立刻走上前去,跪拜在地:“微臣该死。”
祝烽一站定,就看见自己脚下跪了黑压压的一片,再看看陈紫霄,他微笑着说道:“这又是怎么了?”
陈紫霄道:“微臣未能随时保护皇上的周全,微臣该死。”
祝烽叹了口气,道:“你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学得这般死板?到底是舅父教给你的,还是朝中那些老头子把你带成这样的?”
说完,抬手做了一个平身的手势。
“都起来吧。”
陈紫霄却紧皱着眉头,坚持跪着不起,说道:“皇上请降罪微臣。”
“你——”
祝烽眉头一皱,也有些动气了。
当然,他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不对。
来到罕东卫后不长,他待在都尉府内的时间更短,除了固定的时间,薛运为他解毒的时候他会留在府内,其他时候,都在往外跑。
有的时候,便是由陈紫霄护着,更多的时候,是只带着几个亲随骑马外出。
一耽搁就是一整天。
当然,平时他都会在太阳落山之前回来,也勉强算是不那么让大家担心。
但今天,太阳落山,夜幕降临,都尉府的人还没有见到皇帝的身影,大家立刻就慌了,眼看着时间渐渐的往子时走,陈紫霄几乎就快要带着亲兵挨家挨户的去搜城中的军户,更要出城去寻找了。
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而他平安无事的回来,哪怕谁都知道“皇帝陛下不可能有错,错的都是别人”,但他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心虚的。
于是再看着陈紫霄跪在脚下的样子,又叹了口气。
弯下腰,抓起陈紫霄的一条胳膊,硬生生的将他拉了起来,说道:“好了,朕赦你无罪。”
陈紫霄被他用了点力气,硬生生的拖起来。
听到这话,刚要说什么,祝烽又接着道:“朕下次再出去,定然会带着你,也不会耽搁这么久。”
“……”
听到这话,陈紫霄才算是松了口气。
低着头拱手道:“都是微臣的罪过。”
祝烽看着他,只感到无力,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往府内走去。
陈紫霄紧跟在他身后,轻声说道:“皇上今天为何耽搁到这个时候,是否外出遇到了什么意外?”
祝烽轻咳了一声,道:“并没有。”
“……”
“只是朕贪看风景,忘了时辰。”
陈紫霄随即回头瞪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几个亲兵,祝烽说道:“你也不用骂他们,是朕让他们不能打扰了。”
说着,已经走到了他的居所前。
祝烽道:“行了,都这么晚了,你们也累了大半天,都回球休息吧。”
陈紫霄这才拱手行礼:“微臣等告退。”
祝烽走进房中,小顺子等人也跟上去服侍,关上了大门。
陈紫霄这才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凝重,指着几个跟着皇帝外出的亲兵道:“都给我过来。”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跟着他到了议事厅,全都跪了下来。
陈紫霄沉声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跟着皇上出去保护皇上的安全,可居然耽搁到这么晚了才回来?这个地方不是京城,是罕东卫,再往前不远就是白虎城。万一皇上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是要本官诛你们九族吗?”
几个亲兵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陈紫霄道:“到底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其中一个年级较长的轻声说道:“回大人的话,真的没什么,皇上就跟往常一样,只是到玉练河那边看风景。”
“皇上这些日子几乎天天都去,还看风景?”
“是啊。”
“到底什么风景?”
“这——”
几个亲兵面面相觑,纷纷说道:“我们也不知道。”
“我们护着皇上到了离玉练河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就下了马,皇上不让小的们跟着,小的们也没办法,只能远远的守着。”
“哦?”
陈紫霄眉头一拧:“所以,皇上是一个人在河边呆着?”
“是啊。”
“……”
陈紫霄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一摆手道:“都下去,每个人自领二十军棍。”
众人心中叫苦,但在这位向来赏罚分明的陈大人面前也不敢喊冤。
只能都退下了。
等到他们退出了议事厅,一旁的文书辜自云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大人,虽说以皇上的身份,万万牵扯不到什么泄露军机,或者与地方暗哨暗通的事,可是,皇上乃九五之尊,他这么天天往外跑,万一遇上一点什么,那大人可就是死罪了。”
陈紫霄两只手叫握在胸前,指骨都掰得咯咯作响。
沉声道:“本官会不知道吗?”
“……”
“可他是皇上,本官总不能限制皇上的自由吧。”
“……”
“现在,要么盼着白虎城那边早一天打起来,要么,就盼着贵妃娘娘早一点到罕东卫。”
说到这里,他转头问道:“派去接应的人回来了没有,贵妃娘娘什么时候到?”
辜自云立刻道:“对了,今天有消息回来。”
说完,奉上了传回来的纸笺。
陈紫霄打开来一看,倒是松了口气,道:“还好,贵妃娘娘倒是昼夜兼程,一直不停的往这边走。算上去,最多还有两三天了。”
辜自云也松了口气:“这样就好。”
“对了,”
陈紫霄又问道:“皇上如今,还是每天跟那个薛运见面吗?”
辜自云道:“照别苑那边亲兵的观察,那个薛太医是隔几日才会见皇上一次,不过见一次就是大半天的时间,只有两个人待在一起,连顺公公都不能靠近服侍。”
陈紫霄一听,眉头就拧了起来。
又问道:“那平时,她在做什么?”
辜自云道:“她是女子,又是皇上亲自敕封的医官,亲兵也不能随便进入她的房间。不过,在周围服侍的人都说,她的房中,时常有药味传出。”
“药味?她是太医,房中有药味,不是正常的吗?”
辜自云道:“可他们说,她房中的药味,像是在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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