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钢铁之门最热闹的一间地下酒吧的角落里,希尔瓦娜斯双瞳光芒涣散,小脸红得发烫,直直地看着面前的杯子,这是一个用來喝烈酒的标准杯,本來的用法是放半杯的冰块,再倒入一些威士忌或伏特加之类的烈酒,酒面一般只有两三厘米高,但希尔瓦娜斯面前的杯中却有超过半杯的烈酒,而且里面一颗冰块也沒有。
“來,喝了它,”坐在旁边的梅迪尔丽笑得象个偷到了灵魂的魔鬼。
希尔瓦娜斯漂亮的脸蛋完全扭曲了,有风、怪兽和其它的什么东西正在他的意识中不断地吼叫着,声音震耳欲聋,让他几乎听不见任何东西,而且,好象还有一只无形的怪兽在他的脑袋中肆虐,撕扯着他,剧烈的疼痛让希尔瓦娜斯感觉到自己的头都象要裂开了一样,在眩晕和痛苦,希尔瓦娜斯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滋生出信心和勇气,对梅迪尔丽的恐惧和绝望一扫而人,含糊不清地呢喃着:“梅迪尔丽,我……总有一天……会打倒你,那时候,我要……我要……”
“你要怎样,”梅迪尔丽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托着自己的脸,听到希尔瓦娜斯的豪言壮语,饶有兴趣地问着。
“我要……我要……”希尔瓦娜斯努力运转着干涩的思维,但是过于贫乏的人生经验却令他难以想出别出心裁的威胁,于是想象力匮乏的少年狠狠地吐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我要先狠狠地骂她一顿,”
这个意外的答案让梅迪尔丽哭笑不得,只说了一句:“來,喝了它,”说着,她的左臂一伸,已经挟住了希尔瓦娜斯的脖子,微一运力,就让少年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然后梅迪尔丽抓起酒杯,将大半杯的烈酒悉数倒入希尔瓦娜斯引人遐想的小嘴里。
烈酒入腹,希尔瓦娜斯的身体即刻起了剧烈的反应,他的脸更加红了,伏在桌子上拼命地咳着,可是却沒有一滴酒液从腹中涌上來,少年的胃已经在痉挛了,眼前一片模糊,耳朵中除了意义不明的呼啸外,什么都听不见,梅迪尔丽似乎好心地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震荡力量立刻将酒水镇压了下去,只是这样一來,少年的身体暂时好过了一些,可是承受酒精折磨的时间却会变得更长。
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十几个空酒瓶,还有不断增加的趋势,其中大部分都进了少年的肚子,三分之一则被梅迪尔丽喝下,以少年的纤细身体,这些酒就是换成水他的身体也装不下,但是喝到现在,少年的身体外形上并沒有什么异样,烈酒进入少年体内后,短暂时间内就会被身体吸收,所有水分都变成汗水排出体外,而酒精则被留了下來,酒精被视为高能量物质而从核心中流过,在核心内,酒精剧烈地燃烧,释放出的能量则被核心吸收,转换成能量含量更高的营养物质储存起來,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酒精所带來的副作用都充分发挥了作用,也就是俗称的醉酒。
希尔瓦娜斯的身体非常敏感,醉酒的反应也就更加强烈,这个过程中的折磨其实对他的类法术控制力是有利的,甚至能力本身也在隐约地增长着,只是用这种方式來增加实力实在是过于痛苦,绝不是希尔瓦娜斯愿意的选择。
梅迪尔丽自己也喝下了整整三大瓶的烈酒,和希尔瓦娜斯不同,她看上去可沒有任何反应,只是眼中的光芒变得稍稍危险了一点。
两人所在角落安静得有些诡异,似乎整个酒吧的喧闹和这里毫无关系,原本看到两个漂亮女人单独喝酒,肯定会有人上來搭讪的,然而梅迪尔丽和希尔瓦娜斯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得超出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承受能力,凡是见过她们两个的都不会忘记,恰好今晚这间酒吧中有几个老兵在找乐子,他们当然看出了梅迪尔丽的身份,于是所有想和她们搭讪的人都被这几名老兵给收拾了,不管是谁,任何时代,任何社会,都有黑帮和混混存在,但同样,不论何时何地,这些家伙都无法和军人警察相抗衡,剥去政权的合法性外衣后,后者才是最大的流氓。
几乎所有人在第一次看到希尔瓦娜斯时,都会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他们基本不会有第二次看到他的机会,也就不会改变看法,这让少年无以伦比的郁闷,却又不能澄清,即使苏同意,核心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做,在核心的逻辑判断中,这样可以减少苏受关注的机会,也就意味着更少的危险。
酒吧的老板再次端來了三瓶烈酒,并且按照梅迪尔丽的吩咐将酒都倒进一个铜盆中,看着梅迪尔丽笑得美丽,却抓着希尔瓦娜斯的头发,将他的头整个按入铜盆中,酒吧老板只觉得小腿一阵发软,尽管他经历过的血腥场面绝不算少,他不敢多看,低着头退了出去,将这个阴森森的角落留给了梅迪尔丽。
于是,火辣辣的夜晚就在痛苦与混乱中逐渐流逝,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喧闹了一夜的酒吧也逐渐安静下來,喝酒的人大多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该走的走,该留的留,该人事不省的人事不省。
“哗,”一桶至少有一半冰块的冷水当头浇在希尔瓦娜斯的头上,刺骨的冰寒将他所有的醉意都驱逐得干干净净,清醒过來的少年一眼就看到了梅迪尔丽,立刻将所有的愤怒和咆哮都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他左右环顾,这才发现身处一片废弃的街区中,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那给他留下不可磨灭记忆的酒吧。
在冰水的作用下,希尔瓦娜斯的头脑终于清醒了,只是胃里仍翻滚不休,而整个胸膛内都象是着了火,核心更是炽热得如同太阳。
“丫头,我们该回去了,”梅迪尔丽用了个很东方的称呼,奇怪的是,希尔瓦娜斯居然也听得懂。
“我是男人,”少年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一时间忘记了刚刚的惨痛教训。
“可是别人都觉得你是女人,另外,敢和姐姐大呼小叫的,你又想死了吗,”梅迪尔丽淡淡地说,如果是熟悉梅迪尔丽的人在场,说不定会觉察出她的说话风格已经变了,看來那几瓶烈酒并非全无作用。
“姐姐,,我的年纪已经快一百岁了,”
“你的智力只有十岁而已,”
“可是……自称姐姐的人往往都不象个真正的女人呢,”希尔瓦娜斯灵感忽來,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反击。
“……來喝酒吧,”
希尔瓦娜斯终于知道,灵感有时候带來的是灾难,不过经过一夜折磨的他这次运气不错,就在梅迪尔丽准备下手的时候,忽然冥冥中有一阵隐约的感觉掠过,将这片区域彻底覆盖,这种感觉无形无质,根本不受物质阻隔,毫无滞碍地从两人身体中穿过,梅迪尔丽和希尔瓦娜斯立刻知道,苏重新张开了全景图。
除了和苏有着无形联系的她们,其它人无从感知到全景图的存在。
苏依旧坐在丽的床边,经过一夜无思无想的休息,他心头无形的压力已经消褪了好多,全景图重新张开后,他立刻就发现了梅迪尔丽和希尔瓦娜斯,而从两人的反应中,苏知道她们也同时感应到了自己的存在。
看到梅迪尔丽时,苏心中浮上温暖,象过往一样向她的头上摸去,不过两人相距近一公里,苏的抚摸,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梅迪尔丽面前忽然出现了能量反应,凝聚在一起的能量团向她飘來,梅迪尔丽乖乖地垂下了头,任那团能量抚了抚柔顺的银灰长发,她微眯着眼睛,在感知中,这只能量带着苏全部的气息,和他真实的手沒有任何区别。
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后,那团能量就渐渐消散,梅迪尔丽仍安静地站着,明知苏已将关注投向了别处,她还是想站一会。
“如果主人的手放在别的地方,那就更好了,”冷眼旁观的希尔瓦娜斯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轰的一声,梅迪尔丽依旧沒有动,可是无形威压散开,令她周围十米内的一切建筑都轰然向外倒塌,瞬间清出了一片空地出來,如同爆开了一颗战舰主炮的炮弹。
而身处爆心的希尔瓦娜斯却奇迹般地沒受到任何冲击,甚至连头发都沒有飞起來过,他很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可以帮你,,”生死关头,希尔瓦娜斯一声尖叫。
“就凭你那点智商吗,”梅迪尔丽冰冷地笑着。
“我可以学,我听话,而且靠你自己显然是不够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句话打动了梅迪尔丽,她静静地看了希尔瓦娜斯一眼,就独自往回走了,只走出几步,梅迪尔丽忽然从口袋上拎出一个酒瓶,里面的大半瓶酒立刻让希尔瓦娜斯打了一个寒战。
不过这瓶酒沒有落到少年头上,梅迪尔丽举起酒瓶,自已将大半瓶酒一口气喝干,然后随手将酒瓶扔出,身影转瞬不见。
啪的一声,空酒瓶在墙壁上炸得粉碎。
希尔瓦娜斯呆呆地看了许久,都沒有回过神來。
天终于亮了。
龙城中,海伦迎着第一线晨光,急匆匆地走着,一根细而长的舌头忽然从她的衣领中探出,非常亲昵地舔了舔她的脸。
海伦罕见地笑了,拍了拍怀中的小东西,满足地说:“还是我的小宝贝最聪明,”
见四周寂静无人,海伦眉毛一扬,很有些得意地说:“不过这是必然的,谁让你有这么厉害的妈妈呢,”
“不过,你的父亲……嗯,这个,将來该怎么说呢……”一想到这件事,海伦就紧紧皱起了眉头,面容逐渐冰冷下來:“……如果将來有麻烦的话,就把这组数据处理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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