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都是西马营村的村民,从那个小山包下来,最先路过的,就是这个村子。
村里有闲汉们,一直惦记着那个小山坡呢,不过那里守着的人蛮横,乡里和派出所也不知道打过多少回招呼了,不许他们上去闹事。
不闹事好办,但是这个即将建立起来的“工厂”,对外如此强硬,是西马营村的人不乐意见到的。
村里穷得实在是太久了,有本事的出去闯荡了,没本事的守着家里那点可怜的地,好不容易老天开眼,家门口有个厂子了,大家也能借此捞点油水了,居然就这么被人制止了?
这样,是绝对不行的,他们决定,必须做点什么,既然上坡是被禁止的,那么,拉货的大货车被他们看在眼里,那就很正常了,而且这买卖也很稳当——押车的人总不会很多的。
这倒不是说,他们真有胆子拦路抢劫,这里毕竟是靠近市区了,不比那些穷山沟,劫车杀人都是毛毛雨,他们只想向山上的那家工厂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其实,这原本也就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远亲不如近邻——在家门口被人惦记住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
遗憾的是,他们做出了决定,马疯子却是因为跟常三卯了起来,最近没有走货,也就不存在什么大卡车一说了。
就在他们望穿双眼之际,今天突然发现一辆小汽车上山了,看起来还是很高档的那种汽车,少不得就要琢磨一下,这是……工厂的大老板来了?
管他来什么人了呢?村民们自有自己的逻辑,反正,设计好了的法子,要不拿出来用用,那是肯定不甘心的,老板?老板更好,正好让他尝尝咱西马营人的厉害!
他们的计划,就是借着对方的车胎被扎破之际,索要高额的搬运费,甚至他们连拖车都联系好了,就是为了狠宰对方一刀。
你想叫别的车?你叫叫试试?这可是在西马营的地盘,靠,修路的占地费还没给完呢,乡政斧出面,也不能说什么。
是的,在村民们的计划中,这种事情,多来上两次,坡上的那帮人就该知道厉害了,然后……大家自然可以坐下来谈谈别的事情了。
谁想到,头一次出活,就碰上了硬茬子?还是硬得不能再硬的茬子,陈太忠,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杀神,不但打得以勇武出名的小章村人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还把一串人送进号子里去了,连路主任的亲戚,警察局副局长都被撸下去了。
招商办……那毕竟是市里的衙门,真的叫真的话,大家还是吃罪不起。
等蓝制服结结巴巴地解释完,最起码又过了二十分钟,陈太忠好歹做过副村长,对农民的心态,多少还是有点了解,他很容易的就听出,这些话,起码有八成是真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这件事,在清渠乡,他基本上是可以做到一手遮天的,再说了,清渠乡不行还有横山区啊,吴书记是他马子,古局长是他小弟,“靠,撞到我,那也算你们的不幸了,我还是把姜世杰叫过来算了……”
“陈大哥,你饶过我们这一遭吧,”对上这带了传奇色彩的恐怖煞星,一帮村民跑是不敢跑,硬上就更不敢了,说不得只能呼啦啦地跪倒一片。
“我们不知道你也负责这儿啊,以后坡上……我们再也不敢打主意了,真的,向老天爷发誓,要是违了这话,天打五雷轰……”
“那种雷吗?”陈太忠轻笑一声,随手一指,阴霾的天空中,一道闪电疾驰而下,“喀喇”一声,正正地劈在一棵道旁树上,一枝碗口粗细的树干登时堕了下来,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
这个仙术其实用不了多少仙力,无非就是一个障眼术再加一个“正心雷”而已,真要从天上引个雷下来,那还真不容易呢,说实话,他这么做,已经有了宽恕眼前这帮人的想法,恐吓一下无非是想绝了后患。
坡上是藏走私车的地方,闹得太大总是没什么意思,再说了,他近距离接触过农民的生活,真的有点可怜,眼前又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大老爷们儿,他就算心再硬,也是有点不忍。
这个雷,吓得在场的人不轻,那些村民的想法就不消说了,甚至连唐亦萱都被吓了一大跳,这个陈太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自打她接触到陈太忠之后,就一次次地被他的神奇所震惊着,一开始,她只以为他是个奇人,但到了后面,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这个人了,今天她又接连见识了陈太忠的两次神奇,是的,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就拿眼前的雷来说,换给别人告诉她,说有人能引动雷电的话,唐亦萱一定会认为,那人是在吹牛。
可眼下,就算陈太忠赌咒发誓,说这事儿不是他干的,唐亦萱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时她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以自己的智慧,信任某个人,居然也可以盲目到这种程度?
等惊讶过后,她开始发话了,与大家想像的不一样,她这次居然没有再为村民们求情,“太忠,我觉得,还是叫姜世杰来处理这事儿吧。”
女人,通常都是同情心泛滥的,不过,在地上撒钉子,这一招实在太过阴损了,而且事发时,她还在车上坐着——这点尤为重要!
车要是开得快点,或者换个二把刀司机……她真的有点不敢想像这件事的结果——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坐的就是马路杀手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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