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走进办公室,廖大宝正在伏案写东西,听到门响,抬头一看,赶忙站起身来,“头儿回来了?我去给您倒水。”
“写什么呢?”陈区长微微一扬下巴,他有一点好奇,领导不在的时候,下面人通常都是比较放松的,小廖居然埋头写东西,这是……有紧急情况,还是在开小差?
“写一个公车管理的条例,顺便汇总一下几个区领导反应的情况,”廖主任笑着回答,“写了一天了。”
他在跟郭建阳和张爱国谈过之后,深切地意识到了在领导身边,时间的宝贵姓,于是回来之后就收了心,严格要求自己。
“公车管理条例,”陈太忠眨巴一下眼睛,转身向里面的套间走去,嘴里轻描淡写地发问,“怎么想起写这个了?”
“有人说闲话,”廖大宝本不想这么回答,可听到领导似乎有点不高兴,马上就解释——李红星目前被双规,撤职是必然的,但是他可没认为,自己是当仁不让的政斧办主任,“说金龙大巴是区里的公车,咱们一走四五天,还开着公车,办个人的事情。”
“什么玩意儿,金龙车本来就是天南人送北崇的,咱支持天南的活动,错了吗?”陈太忠一听这种奇葩的言论,禁不住大怒,“许纯良给北崇两千万,谁敢站出来说……咱们不要?卷烟厂也是跟天南合资的,我艹,谁这么闲得无聊?”
他是真的恼了,陈某人在占公家便宜这种事儿上,一向是严于律己,更是经常自己出钱补贴公家——实在是他不便让自己显得太过怪异,也不想培养大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惰习姓,所以才不能补贴得更多。
眼下居然有人说他占公家便宜,这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哥们儿已经很注意这个了!
你要说我作风有问题,咱哈哈一笑都不辩解——管不住裤裆,那是我活该。
“虽然有人这么说,”廖大宝一边摸出杯子来给领导洗茶倒水,一边回答,“但林主席跟我说了,别人未必是坏心,总是愿意您做得更好,所以他问我,能不能搞个公车使用规定?”
“搞一个也行,”陈太忠点点头,他还真以为是小廖瞎惦记,所以有点不满,现在听说是这么回事,那自是没有反对的道理,不过下一刻他就一愣,“公车管理……以前没条例?”
“八十年代末的时候,出了个条例,后来……五六年前被火烧了,”廖大宝苦笑着一摊手,“咱区里一直就没啥车,除了几个区长副区长的专车,其他人用车,就是李红星说了算。”
“嗯,我没在的时候,区里有什么事儿吗?”陈太忠认为,那个话题可以打住了——事实上,是刘海芳推门走了进来。
“也没什么,”廖大宝听到门响,回头看一眼,犹豫一下发话,“我听说,李红星交待问题挺主动的。”
“他是咬了不少人,”刘区长在旁边补充一句,“捕风捉影的事儿都说了……这人真无聊,得好好地治一治他。”
咦,你怎么这么激动?陈太忠奇怪地看她一眼,微微点点头,“拿过来了?”
“早就汇总了,”刘海芳递过来一份材料,廖大宝见状,默默地退出房间,还带上了门。
陈太忠拿起材料,略略地翻看一下,点点头放在一边,“回去我慢慢看,最迟明天上午给你答复。”
“李红星检举说,王媛媛跟您有暧昧关系,是他亲眼所见,”刘海芳低声而快速地发话,“他还说,小王早就不是黄花闺女了,您欺骗了组织部的调查……这个人太卑鄙了。”
“唔,”陈太忠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有了这个解释,他总算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愤怒了,尼玛……李红星你这么贬低我,是想找死吗?
还有,省委组织部调查的时候,王媛媛回答得理直气壮,但是李红星居然就敢这么说,难道……这个小王,小王这个……总之,陈太忠听了这一席话,脑子里是乱糟糟的,可是他还不能打电话问王媛媛——事实上,他并没有理由去干涉王媛媛的私生活。
可是不弄明白的话,他又堵得慌,所以接下来的政务,他是处理得心不在焉,瞅着到六点了,站起身走到外间,“下班了,通知王媛媛,也去我那儿……娃娃鱼苗明天就要到了,最后敲定一些事情。”
“要不要叫胡局长?”廖大宝请示一句——农业局胡局长也很重要的。
“我要叫他,邓伯松还不得跟着来?”区长白自己的通讯员一眼,很是恨其不争表示,“他们是抓微观的,小王是抓宏观的……我开了一天车,很累了。”
计委这是……要骑在农业局和林业局头上了?廖大宝听得心里讶异,宏观肯定领导微观的,王媛媛的权力要大增?
陈太忠回到小院,惠特尼又是抱怨一通,说你把我骗到天南,去了以后不见人影,回来以后也不见你,还用汉语说一句,绝绝对对的京腔,“你丫**道。”
“别跟凯瑟琳学得那么流氓,”陈区长心里正烦着呢,说不得一摆手,“我长这么大,纯粹以车手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这是第一次……很给你面子了,别不知足。”
“哈,知道她教给我的第二句是什么吗?”惠特尼笑了起来,黑肤白牙,是分外的显眼,然后她又换回京腔,仿照凯瑟琳的声音,慢吞吞、笨拙地发话,“你肯定要说我是流氓,你才是最大的流氓。”
“她真幽默,”陈太忠干笑一声,“好了,昨天休息得怎么样,没有再到楼上睡吧?”
“为什么不?你又不在,”惠特尼白他一眼,又咂巴一下嘴巴,“我还顺便帮你鉴定了一下,你的木桐酒不是假货。”
“你需要支付那瓶酒的费用,我是认真的,”陈太忠白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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