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陈太忠又咳嗽一声,然后抬一下手,见到戚书记看自己一眼,他就懒洋洋地发话,“铁人书记,关于程序方面的事情,你可以问我……跟一个小女孩儿叫什么真?”
“她再年轻,也是计委主任,”陈铁人阴阳怪气地回答,有意无意地将“年轻”两个字咬得极重,“这么大的事情,应该过一下常委会的。”
“这是政斧事务,”陈太忠缓缓吐出六个字,不再说话。
“那通个气总是可以的吧?”陈铁人冷冷地反问,“一个亿的资金,党委连知道的权力都没有吗?”
“这个建议,本来是被我否决了,”陈太忠淡淡地回答,“小王,说一下我否了的原因。”
“陈区长的意思是,风险因素倒在其次,关键是政斧工作,尽量不要搞这种倒卖行为,姓质是投机取巧,”王媛媛冷着脸回答,“助长人赌博和不劳而获的心理,这样不好。”
“这么大的项目,说否就否,说过就过,”陈铁人哼一声,他是铁下心思找陈太忠的麻烦了,自然是要没命地歪嘴。
“好了,”戚志闻出声,制止他继续说,这件事再扯下去,就牵涉到李强了,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是非常恼火了。
不需要陈太忠说下去,他已经考虑到事情的原委了,陈太忠原本是否了这个建议的,但是李强和方伯强逼迫得有点紧,所以就临时决定,敞开收购——这时候谁反对都没用了。
此刻他又羞又恼,不过他心里的火气,居然大部分是对着陈铁人——你这家伙就不知道含蓄一点,冲得这么猛干什么?
要是陈书记冲得不是很猛,这件事交流两句,搞清楚也就过去了,可陈铁人简直就像疯狗一样,咬住王媛媛和陈太忠不放,现在事情倒是弄清楚了,他戚某人却是结结实实地让人看了一个大笑话。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戚志闻一时间竟然有点后悔,不该轻易地接受陈铁人的投效,这斗争水平,实在太渣了一点。
你就算口角上占了上风,又能怎么样,是能把陈太忠撤了,还是能把王媛媛撤了?
含而不露才是王道啊,戚书记心里暗叹,脸上却是挤出个笑容来,“原来是这样,看来太忠区长跟我一样,也是稳扎稳打类型的……不过以后类似的事情,最好提前通个气。”
“哼,”陈铁人轻哼一声,也不再说话,而是端起茶杯来喝水,一脸悻悻的样子。
你就不要给我拉仇恨了好不好?戚书记就只能当没听到这一声了,铁人书记虽然水平不高,但表现出的也是忠心护主,立场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进入下一个议题吧,”戚志闻不动声色地宣布,心里的沮丧真是没办法说了,这么大的笑话,怕是明天……怕是今天晚上,就传遍北崇了吧?
不过其他常委倒还好,脸上没有流露出明显的异样,这是区长和区委书记的交锋,大家回头私下可以悄悄说,现在最好还是规矩点,别引火烧身。
事实上,这个消息传递得,比戚书记想像的还要快,当天晚上,李强的爱人过生曰,特地从朝田来到阳州陪他,方县长是认了她做干姐姐的,也带了一份礼物,来李书记家蹭饭。
饭桌上,两人不可避免地说到了北崇今天的常委会,合着不光李强听说了,连方伯强也有所耳闻,他本来就不满意戚书记对云中的态度,所以幸灾乐祸地表示,“戚志闻这次丢人丢大了,常委会上出乖露丑,下一步他还想掌控北崇,这难度就大了。”
“唔,”李书记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沉吟了一下,才哼一声,“他怎么斗得过陈太忠?这次那家伙把你和我都算进去了,咱们算是被戚志闻连累了。”
方县长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点点头,“嘿……陈太忠还真黑啊。”
陈区长先前是否了这个建议的,后来因为受到了这俩的“逼迫”,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么……北崇赚了钱就不说了,就算赔钱,陈区长也能拉出他俩来抵挡,自身的责任就小了很多。
方伯强能干了县长,就绝对不是笨人,他初听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松了一口气——原来陈区长这么决定,也是事出有因,不是我得罪他了。
接下来,他就是笑戚志闻在常委会上发作不成,反被当场打脸,这可是等闲难得一见的趣闻,阳州官场俩月也出不了一起这么大的笑话。
耳听得李书记居然又扯出自己两人,他略一琢磨,就回过味来了。
“只是信息不对称罢了,”李强也没有盲目抬高陈太忠的意思,他很不屑地点出其中关窍。
“被他这么利用……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啊,”方县长试探着发话。
“人家收你的麻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李强看他一眼。
“这年头,有钱就是腰板硬,”方伯强讪讪地笑一笑,知道从领导这里榨不到更多好处了。
李强叹一口气,“如果你也有钱……把你放到陈太忠这个位子,你敢这样赌吗?”
方县长皱着眉头沉吟一下,才笑着摇头,“真是不敢,这么大好的局面,我没必要赌……没有什么成功是幸致的,陈太忠能在北崇搞得风生水起,有其必然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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