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说得含糊,邓晖也不表态,就是点点头,“唔”了一声——你继续。
“我就建议,希望能给荆老拨三十亩地,在文渊湖后湖边搞个院子,”陈太忠索姓说得透彻一点,“陈省长说她支持,但是希望我跟校方商量一下。”
他说得直白,邓晖却不敢这么听,谁知道这是陈书记的意思,还是陈省长的意思?于是他沉吟一下发问,“不知道陈书记你……跟荆老是什么关系?”
“我是荆老孙女荆紫菱的未婚夫,”陈太忠也不怕说这个,其实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消息,一打听就能打听到,“争取这块地,也是我做小辈的一番心意。”
“这个嘛……”邓晖略略地露出了为难之色,后湖拨出三十亩地来,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按说以荆以远的身份和地位,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但是只凭这个年轻人空口白话,就划出去,那也太儿戏了,可陈太忠的强势,他也听说过一二,于是笑一笑,婉转地表示,“这样,明天我也要去给荆老祝寿,到时候咱们再说。”
“到时候你问陈省长,我担心不太好,”陈太忠微微一笑,“她是在我提醒下,才想起来此事的……陈省长已经抓了多年科教文卫的工作了。”
邓晖原本是听得脸一沉,心说你说话有点放肆,但是听到后面的理由之后,心里又是一抽——陈省长以前没想到,可以说是疏忽,可自己故意去落实,这种可能的冒犯,是很不敬的。
然而,他又不能因为陈太忠的一句话,就做主把三十亩地送出去,于是他微微颔首,“说得也不错,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这样,我给陈省长打个电话吧,”陈太忠摸出手机,他不会认为邓校长这句话是请教自己,正经人家是考校他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唔,”邓晖点点头,心说你给陈洁打电话,终究不是她主动给我打电话,这里面可就差着远近呢——我得细细听一听陈省长的语气。
不成想,陈太忠还没来得及拨号,邓晖的手机先响了,他拿过来一看,马上毕恭毕敬地接起了电话,“陈省长,您好。”
陈区长一听是这样称谓,就放下了手机。
“小邓刚才有事?”陈洁的声音比较柔和。
可是邓晖却吓出一身冷汗,忙不迭解释,“刚才在开会,手机调成静音了,后来电池没电了,我也没发现……陈省长您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刚才有人提醒我,荆以远和黄老并称天南两老,现在的住宿条件不是很好,没有个大师的样子,”陈洁淡淡地指示。
他家两套房子,也算马虎了,邓校长心里苦笑,嘴上还不敢辩解——都跟黄老沾上边了,“那是,是我们疏忽了,多亏您的提醒。”
“有个叫陈太忠的,是荆老的孙女婿,可能近期会去找你说这个事儿,三十亩地左右,”陈洁慢吞吞地发话,刚才陈太忠一走,她就给邓晖打电话,结果那边电话关机,她就忘了这档子事,会见了两个人之后,才又想起来。
挂了这个电话之后,邓晖再看向陈太忠的时候,就是满面的笑意了——人家不是诈他的,而是真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而尤为糟糕的是,陈洁事先就给他打电话了,是他的手机没电了,本来错就在他,而他居然怀疑对方矫诏,这真是……
所以他很直接地表示,“陈省长打电话来了,说了这件事,我这里没有问题。”
“邓校长严格把关,这是好的,公家的财产嘛,”陈太忠点点头。
他这话说得中正平和,但是他久居上位,说话多少就带了点官腔,而这官腔听到邓校长耳朵里,隐约就有不满的意思了——公家的一点土地,你还要找陈省长落实,这是什么意思?
尼玛,老子回头就换个待机时间长的手机,邓晖咬牙切齿地下定了决心,脸上还是灿烂的笑容,“后湖三十亩地,我保证找个好地段……陈书记还有什么要求?”
“其他没什么了,”陈太忠摇摇头,然后又怔一下,方才发话,“荆老是咱天南历史上都数得着的名人,这个……在天大这样的人文环境里,也是相得益彰,有传世价值。”
“这个倒是,”邓晖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在琢磨,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然后他猛地就反应了过来,于是挑动着眉毛,放低了声音,“我个人建议,出点钱,不要让学校划拨土地,这个所有权,也就没有争议了……你要想划拨,那我也没问题。”
原本他也不至于让步让得这么狠,这不是……手机电池不争气吗?
“没争议是最好的,”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大学校园里不但幽静,环境和气氛也不错,这里的地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这地怎么卖?”
“一亩给个三万五万就行了,”邓晖直接丢出个白菜价来,虽然三十亩地,也要花个百十万,但是这点钱对于荆家,对于区委书记,算得了什么?“再便宜的话,将来所有权还是麻烦。”
“那就拜托你费心了,”陈太忠站起身来,从手包里摸出一张卡片,放到邓校长桌上,“一点小心意。”
他对这个价格,还真是非常满意,天大校园里的三十亩土地,别说百十万,加个零都算便宜的,搁在十年后,再加个零都不够——须知这里湖光山色绿树成荫,景色优美,偶有路过的人,不是学生就是教师,僻静而又不失安全。
“你这是干什么?”邓校长眉头一皱,老大不高兴地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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