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乡长这么一说,电业局的还真不敢赌,同来的大轿子车上,是拉了朝田的防暴队员,不过那些小伙子的作用,是用来封锁消息——毕竟这里人烟稀少。
同北崇真刀实枪干一场,他确实不敢这么赌,于是他略略地威胁一句,“省局对这里也很重视,我们还带了警察来保护材料,维护秩序。”
“切,”副乡长一听,不屑地哼一声,然后大声发话,“维护秩序?你动一下手试一试……信不信让你们出不了北崇?”
这话说得非常狂妄,有几个防暴队员就有点不能忍受,不过带队的警察没有任何表示——地方上的恩怨,能不掺乎就不要掺乎,动不动手的,看电业局的信号就行了。
不过对方既然这么狂,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了吧。
双方对峙了好一阵,最后副乡长还是拨了个电话请示,然后他通知电业局的人,“区里发的电送不出去,借你趟线用一用……答应这个条件,就给你批了。”
陈太忠做出这个指示,心里也是有点腻歪,最想借用线路的,其实是李强,其次应该算地电,北崇怎么排,也最多算第三——怎么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就全是哥们儿干呢?
但是没办法,他总不能说,我是得了李书记的授意,所以也只能撇开阳州市,单纯地站在北崇的角度上说了。
这个要求,电业局也不可能答应,不过既然来了这么多人了,如此灰溜溜地离开,也不合适,带队的这位跟上级联系了之后,走过来通知,“你们要再这样的话,我们只好给《热点访谈》曝光了……我们有渠道的,但是不想做得太绝。”
副乡长这次可是被吓住了,热点访谈那玩意儿,谁不害怕?所以他二话不说就去请示了。
要不说,冲锋在前的这些人,也挺可怜的,这根本不是属于他俩的纠纷,能做的主也非常有限,老大们坐在后面遥控指挥,他俩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木偶。
大约五六分钟,副乡长回转了,他洋洋得意地宣布,“那你就去请人曝光吧,领导说了,我们走得正行得端,无所谓。”
这不是属于他的强势,但这是北崇人的声音,身为北崇人,他有理由高兴。
电业局的木偶转身汇报去了,不过他再转身回来,就是一个来小时以后了,他垂头丧气地表示,“这个线路借用可以谈,但是我们谈的对象,应该不是北崇吧?”
他心里挺委屈的,省电业局真有上《热点访谈》的门路,原生产处的处长,现在的副局长,就曾经请来过热点访谈的人。
那次是计局长为同学帮忙,不关电力系统什么事,不过当时热点访谈的人,就下榻电力宾馆,计处长帮忙招呼的,所以就有不少局里的人知道,计处长的姨表兄弟,在中视是实权人物。
其实计处长能成为计局长,这一层关系的因素,也不容忽视。
这次计局长也早早地表态了,说阳州欺人太甚,需要我活动热点访谈的话,局里尽管说。
省局大局长觉得,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杀手锏,并通报了网局,网局也同意了,眼下要执行了,就知会总局一声,说我们要这么搞了。
结果总局那边要他们稍等,大约十来分钟之后,一个电话打过来,把省局大局长劈头盖脸地训一顿——咱电力系统的冤屈,啥时候要通过中视解决了?
这个思路,是电力系统的骄傲,他们就算遇到麻烦,也是要通过自身的实力解决,电老虎水霸王,他们有足够的实力,解决各种困难——没有人不用电的。
热点访谈曝光,电力系统只可能是曝光对象,不可能是苦主!
当然,这个骄傲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但是眼下的时机比较敏感,而这个话题也比较敏感,总局那边问了,“你们这么做,是嫌电力和地方的矛盾不够大?是嫌说咱垄断的人少?”
没错,电力系统只能是曝光对象,一旦成为苦主,这就证明下面有了反抗的行动,垄断面临着被冲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可能教坏小盆友——这个事儿绝对不能声张。
人所处的层次不同,决定了看问题眼光的不同,总局的领导,眼光肯定高出省局。
所以带队的这位就只能缩了,小岭乡的木偶听他这么说,想一想之后点点头,“等着,我去请示领导。”
反正折腾来折腾去,以阳州电业局愿意借用一条电路为基础,北崇原则上同意了他们建铁塔——事实上,找陈太忠说情的人也不少,眼下有了眉目,他也就退让一步……这次恶心得你们还不够,别让我再逮到机会。
至于说这个线路借用的条件,陈太忠是实在插不上嘴了,跟北崇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这次总该轮到阳州市委和地电出头了。
李书记、康总,合作伙伴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陈书记暗暗地说。
不过这俩队友,实在是太坑队友了,陈队友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他们硬生生地被电业局阻住了——电业局的人说了,一趟二百二十千伏的线路,一个月的租金一百万元。
康晓安直接就吐血了,他想的是,一个小时最多送两万度电到阳州,一天不过四十八万度电,事实上能保证四十万度就算不错了,电费不会超过二十万。
而这个利润,或者有五六万,或者还不到,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忍受每月一百万的租金?所以他表示这个我不能接受——除非李书记负担九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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