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恒见曾荣说自己是修行了一万年才有嫁他的缘法,那一瞬间,似是穿过时空,看到一个面容模糊的男孩在佛前守着一池的莲花,莲花开处,佛光普照,他跪在佛前。
一年年过去,斗转星移,佛还是那尊佛,莲池也还是那座莲池,可佛前的那个男孩几经轮回,终于有一日在莲花盛开、佛光普照之际,等来了他命中的那个女孩。
朱恒把这个故事告诉了曾荣,曾荣往他身边挪了挪,两人并排靠在炕头,一本正经地驳道:“你说的不对,可能我们两个前世就是菩萨身边的一对童子,菩萨见我们两个动了凡心,特地打发我们两个下界历练历练。为了考验我们两个的心意,我呢,成为最贫困的农家女,你呢,倒是富贵至极,却偏偏不能行走,可最终,我凭着前世的指引走到你身边,而你凭着前世的牵引娶了我,这才是我们两个真正的来历。”
朱恒略做思考,也一本正经地点头回道:“嗯,你说的对,不过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千万不可对人言。”
言毕,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把外面守夜的人惊动了,曾荣才知道,今晚是阿春带着木莲当值,此外,小路子和小海子也在对面屋守着。
曾荣本想问问之前朱恒是怎么安排的,刚要开口,只见外面又有了动静,是覃初雪和王丽红带着人来巡夜了。
说是巡夜,其实覃初雪也是担心他们两个的洞房夜,宫里的规矩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她也怕明日一早曾荣交不了差。
原本她是想把曾荣叫出来单独问问此事的,可一听两人躺下了,她只得在门外叮嘱阿春几句,打算次日一早再来相机行事。
待外面安静下来后,曾荣也扶着朱恒躺下来了,一开始她是想躺在他外侧的,朱恒没答应,说是他不习惯外侧有人。
不知是那对燃烧的喜烛太过晃眼睛还是身边人的气味不对,曾荣闭上眼睛好久都未睡着,可又不敢轻易挪动身子,怕影响到朱恒。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悄悄睁开了眼睛,一扭头,正好和朱恒对视的目光撞上了。
“你也睡不着?”曾荣问他。
“不想睡,想就这么看着你。”
“那也不能看一夜吧?明儿一早我们还得去拜见长辈们呢。”曾荣伸手把朱恒的眼睛蒙上了。
朱恒趁势把她的手握在了自己手心,这一次曾荣没有挣扎,两人又说了会话,她先有了困意,闭上了眼睛。
半夜,曾荣迷迷糊糊中忽然被惊醒了,睁眼一看,身边没有人,但她自己身上却盖得严严实实的,曾荣凝神一听,果然净房那边有动静。
不一会,小路子就抱着朱恒出来了,曾荣忙转过身子闭上眼睛,她这才明白,难怪方才朱恒没让她睡外侧。
待小路子放下朱恒离开后,朱恒又摸索着过来握住了曾荣的手,曾荣这才转过身子睁开眼睛,“为何不叫我?”
“你确定你能抱动我?”朱恒一笑,眸中似有星辰闪烁。
“好吧,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是如何在不惊动我的情形下把他们叫进来。”曾荣问道。
原来,朱恒这些年已养成一个习惯,基本会在丑时左右起来出恭,因此,小路子和小海子两人也养成习惯,到点就醒,醒来就抱着朱恒去出恭,再之后,就一觉到天亮了。
别说没惊动曾荣,就连当值的阿春和木莲两人也睡得沉沉的,压根就不知道那两人进来过。
曾荣因着在内廷局养成的习惯,卯初就醒,后来回家这两个月虽好了些,可也晚不过卯正,因此,天亮后,她醒了,朱恒没醒。
可因着她的左手在朱恒手里握着,她也不敢动,闲着没事,只能看着朱恒的睡颜发呆。
看着看着,她突然发现,这人的睡颜竟有几分宝相,因曾荣看的是侧颜,只觉这人的前庭不是一般的光洁饱满,鼻梁坚挺,鼻尖微微带了点翘,很是精致好看。
眉毛虽看不到全型,可眉尾平和浓密,是典型的一字眉,
双眼紧闭,那扇浓密的眼睫毛恰似遮住了他眸中的慈悲。
还有,朱恒的肤色细腻白净,越发使整张脸宛如一尊上等的细白瓷雕刻而成,神圣而又庄严。
可惜,再往下看,他中衣的领口有些扯开了,露出了他修长的脖颈和瘦削的肩胛骨,令曾荣有些浮想联翩。
可谁知就在曾荣为自己生出的绮念而羞愧时,朱恒突然睁开了眼睛。
显然,一开始看到头顶的大红帐子他有点蒙,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扭头和曾荣的眼睛对上了。
“什么时候醒的,为何不叫我?”朱恒手一动,才发现自己还抓着曾荣的手。
“也不着急,我是之前在内廷局养成早起的习惯,一时改不了。”曾荣说完,刚要把脸转过去,哪知还是晚了一步,被朱恒发现她的脸红了。
“你。。。”朱恒的手快速地在她脸上摸了一下,“真有点烫,该不是你昨晚冻着了吧?”
曾荣一听这话哭笑不得,“阿恒,现在是夏日。”
朱恒还待问什么,帘外有了动静,是覃初雪在问话,紧接着,阿春进来了,把曾荣和朱恒要穿的衣物准备好,转身又出去了。
原来,覃初雪已从阿春嘴里得知昨晚并未让送水,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静,覃初雪便猜到了结果,于是,她想进来和他们两个商议一下后续。
曾荣更衣后,扶着朱恒坐起来,又替他穿上了外衣,再把夹被遮住了他下身,这才卷起帐子,让覃初雪进来。
朱恒知道她关心的是什么,没等她问出口,他先道:“覃姑姑,你别担心,我已和袁姑姑说好了,本来就是我不行,和阿荣无关,也不必遮瞒。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还不够累人的。”
覃初雪一听,捂着嘴哽咽起来,转身跑了出去。
她是怕自己留下来会忍不住嚎啕大哭,传进太后耳朵里只怕她又该被调回尚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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