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掌教真人挥出一掌将眼睛通红的莫子原打退，金丹长老上前接住莫子原，叹了口气：“子原事已至此，已经是不变的事实。”

“师傅，”莫子原痛苦的捏紧拳头，紧咬牙齿：“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明明方才还是好好的，现在来告诉他她死了，不是因为她是妖邪，而是因为他们要她死，所以她死了。

这就是他所信仰的，光明磊落的宗门，这就是他以为济世苍生的地方，这让他如何敢信！

金丹长老叹了口气，将他扶至一旁，一双不大的眼睛里一片深思。

“师弟，别做傻事。”见到帝殇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掌教真人劝说：“你还有一个弟子需要你。”

一说到顾倾城，帝殇的心就痛的更厉害，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顾倾城，他才会做下这些无法挽回之事，若不是他，他一定还是顾花微的师傅，一切都不会这样！

帝殇阴郁的眼睛恶狠狠的扫了一眼已经停止哭泣的顾倾城，顾倾城被那一眼看的胆战心惊，再也不敢轻易跳出来再上演一回十八哭。

“师兄不必劝我，我意已决。”帝殇说完这话，就要往乾坤明镜里面跳去。

还未走到那白光之前，掌教真人一手拉住他的衣袖，面色一变，捂住胸口，猛然之间竟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来，矫健的身体竟然如同失去了最后的力气一般，摇摇欲坠，嘴里全然鲜血，“师弟，当心，乾坤明镜……”说完这话掌教真人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帝殇一把扶住掌教真人，抬眼朝乾坤明镜看去，只看见那镜面上的白光大作，增加了数倍，亿万年寒冰竟然开始融化，镜框边上的霜花纷纷化为一缕缕雾气，铺天盖地而来的灵力充斥着整个阁楼。

帝殇心头一冷，只来得及同金丹长老说一声“走”，那一面传承了千年，用亿万年寒冰大早而成的乾坤明镜就那么发出一道道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偌大的阁楼里轰然爆炸！

传承了数百年的藏书阁就那样轰轰烈烈的在一片爆炸里，化为一堆废物。

帝殇携着掌教真人退到院落里，高高的楼阁就在他的眼睛里消为虚无。

掌教真人虚弱的睁开眼睛，苦笑到：“有人打破了乾坤明镜的牵制，镜子碎裂，反噬到了为兄身上，就连着藏书阁也保不住了。”

帝殇眼睛一亮，“可是她？”

掌教真人见他如此，心里一片冷然，都如今了，他还在顾忌着儿女私情，半点也没有对他这个师兄的关心。

心里再怎样的不喜，对于这个天才师弟，掌教真人还是解释道：“不是她，她绝无如此力量。”

帝殇眼睛一黯，“那是谁？”

“恐怕是镜中邪魔为了争这么一个灵魂打起来了。”掌教真人永无比正直的表情说着如斯残忍的话：“小姑娘的灵魂，一般是最让邪魔喜欢的，怕是因为争斗让这面镜子承受不住碎裂了。”

说到这里，掌教真人咳出一口鲜血，有些遗憾有些庆幸：“日后这世间怕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一面镜子了。”

“如此也好。”帝殇深谙顾花微已经死去这个事实，心里的痛苦让他无法发泄，“日后没了这面镜子，我也就全当不知晓她已经死了。”他轻轻的笑起来，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么我就还认为她活在世上，我不知道的角落里。”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不远处莫子原惊喜的叫起来：“微微！是微微在这里！”

顾花微还没有死。这个消息让帝殇沉重的心蓦然一轻。放下掌教真人，几乎是疯狂的冲着莫子原的方向而去！

走近了，才看见那一身狼狈，被烟熏的跟煤炭一样的姑娘昏迷在废墟之上，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唇角破碎的可以看见血肉，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活力，浑身上下鲜血流了太多以至于就算是满目脏污，也掩饰不住她受了太多的苦。

帝殇颤抖的不敢靠近，给予她这一切的，他是当之无愧的罪魁祸首。

他已经没有脸面再面对她。

莫子原将顾花微的头抱在怀里，不停的呼喊着顾花微的名字，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微微，你醒醒……”他一遍重复着这些话，生怕怀里这个姑娘就此再也醒不过来。

金丹长老走上前来，用指头探了探顾花微的鼻息，拍了拍莫子原的肩膀：“她没事，只是失血过多再加上灵力用尽，所以昏迷了，不久就会醒过来。”

莫子原心头一喜，从储物袋里取出手帕擦了擦顾花微有些鼻青脸肿的脸，他就知道，这个顽强的姑娘一定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算她命大。”掌教真人拖着疲倦的身体走上前来，看向顾花微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平静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记恨，那记恨一闪而过，“这一次，是天命。”

他对着帝殇笑了笑，“师弟的心愿达成了。”可是他却因此受了重伤，并且失去了乾坤明镜和整座藏书阁。

“师兄……”帝殇扶起衣摆，单膝跪在掌教真人面前，“此事一切皆因我而起，乾坤明镜破裂，藏书阁被毁，皆因我的执迷不悟，师弟甘愿受罚。”

掌教真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眼里一片晦涩：“乾坤明镜乃是宗门镇门之宝，虽说平日里用不到，师兄是怕师傅失望，至于藏书阁……”掌教真人的声音顿了下来，“恐怕是需要师弟你来想办法了。”

“师兄放心。”帝殇看了一眼被夷为平地的藏书阁，“此事我自会和师傅请罪，藏书阁也会差人重建，至于其中之书，也会一并补全。”

“好！”掌教真人伸手拍了拍帝殇的肩膀，“只要有师弟这句话，师兄也就不必担心了。”

帝殇站起身，退到一旁，不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被擦干净了面容，脸上轻轻紫紫的顾花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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