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宗门,鹿城带着玉寒和顾倾城告别云宗门,径直就御剑朝着迷失之泽而去。
一路上,三人面色沉重,并无多少交谈。
直至快到迷失之泽境内时,一直沉默的顾倾城终于轻轻的开口了:“师兄,我们现在并没有师叔们的保护,仅凭我们三人,真的可以进入魔界吗?”
她的脸上让玉寒侧目,玉寒悄悄的拉住她的手,试图给她安抚:“没事的,只要我们找到师尊,给师叔们,发信息就好。”
鹿城云淡风轻的看了一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眉毛跳起来,“师傅和师叔们都受了伤,现在出去并不合适,再加上宗门还需要人整顿,一切等找到师尊便好。”
顾倾城点了点头,“我们一定要快些找到师尊才行呢。”
鹿城唇角的笑意不减,眼神淡淡的落在顾倾城身上,讥讽的味道没有掩饰,“师妹这是在怕什么?”
“嗯?”顾倾城抬起眼眸看向鹿城,在看到鹿城的表情时一顿,“师兄,你怎么了?”
“无事。”鹿城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就是想提醒一下师妹,是师妹想要出来找师尊的,切莫半途而废。”
这是在给她打预防针。
顾倾城强笑:“这是自然。”
“师妹明白就好。”鹿城转过身,加快了长剑的速度,“毕竟,迷失之泽凶险万份,魔界较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师兄可不想出个什么岔子。”
顾倾城恹恹的看了一眼鹿城的背影,眼眸里晦涩难明,看来这路上是非要去魔界不成了,可是当年仅仅一个迷失之泽就差点让她丧命,魔界又怎么会是她能够进去的?
她的愿意是半路逃走,造成一种为了寻找师尊导致自己失踪的假象,从而金蝉脱壳,现在鹿城这块绊脚石如此死板,她的计划要有一些变动了。
“师兄说的正是,”顾倾城也不打算和鹿城硬碰硬,这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便说道:“只是这魔界入口,师兄是否有些眉目?”
“师妹担心什么?”鹿城头也不回道:“是担心找不到魔界入口吗?”
顾倾城颔首,“的确如此,若非不知道魔界入口,恐怕进入魔界便是登天之难。”
“师妹大可不必杞人忧天,”鹿城负手而立,回眸盯了她一眼,“我们到了迷失之泽,自然会找到答案,师妹莫非忘了,当年迷失之泽历练之时,师妹仅一人,依然平安无事,安全归来。”
股倾城一听他说起曾经的事,骨子里便有些冷了,她还没那样粗脑,随随便便忘记曾经发生的那些怪诞之事。
“师妹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我同玉寒护着,安全便无需忧心。”
“多谢师兄。”顾倾城感念一笑,“是我多事了。”
一旁的玉寒看着顾倾城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颇为不高兴,便道:“师妹并没有去过魔界,担心也是自然的,师兄无需为难。”
“为难?”鹿城被玉寒逗笑了,“若是有机会,你便会知晓什么叫真正的为难。”
玉寒胸中郁气丛生,“师兄这是作何,宗门内外两分颜色,这是不欲与我二人一起寻找师尊下落吗?”
鹿城轻飘飘的瞧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去找是吗?”
玉寒被噎住:“师兄若是不愿也是应该。”
鹿城怒极反笑:“我已经在师傅面前应承过,你不必来激我。”
“师弟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激怒师兄的意思,”玉寒伸手抱住顾倾城:“师妹只是一介弱女子,身为师兄,未免要包容些。”
一介弱女子......
鹿城被这个形容逗得快笑出来,他竟然这般形容股倾城,他究竟有没有仔细看清过顾倾城是什么人,如果他真的了解过自己爱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么羞耻的形容,他还会不会说出来?
“师弟说的是。”他只是笑着答道:“是我唐突了。”
玉寒闻言再未说话,只见鹿城上翘的唇角,全是说不出的嘲弄。
他心里轻颤,看着鹿城将长剑划过树梢,停在了迷失之泽的一隅,那里正是迷失之泽的入口。
“树林中无法御剑,只能徒步而行。”说完这话,鹿城率先走进了迷失之泽,玉寒和顾倾城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迷失之泽里树木丛生,烟雾笼罩,即便是在最炙热的正午,密林也仿佛折射不出几缕日光,阴郁弥漫,人一旦置身进入,就仿佛到了冰窖一般,冷的打颤,幸而是修仙者,有灵气护体,否则是决计不能撑过去的。
“跟紧了。”鹿城的速度非常之快,仿若脚尖踏在风上,像是清风拂过葱郁的草地。
不多时,竟然将路程走了大半。
密林越走越深,空气就越发的冷了,仿佛要冷进骨子里一般,顾倾城牢牢地抓住玉寒的手,心里升起一股烦躁不已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自己一般,她想要急切的上前,可是,心里又有些抵触。
顾倾城捂住心口,喘着气,似乎难受的厉害。
玉寒见她步子越来越慢,停下来,看着她惨白的面色,心里一急:“这,这是怎么了?”
顾倾城摇摇头,心里已经有了一种十分诡谲的猜测,可面上半分不显,柔柔的笑道:“可能是身体太乏了,有些走不动。”
“我背你。”玉寒不作二想的蹲下来,将她背上后背,“快要到了,我背你快些。”
顾倾城伸手搂住玉寒的脖颈,看着前方鹿城若隐若现的背影,目光极处,是快要抵达的迷失之泽。
离迷失之泽越近,她的心就越不安。
这是为什么......
她摸上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一个红色的印记,那是关于契约奴隶留下来的,那个印记,现在炽热的可怕。
“不要担心,”玉寒安慰她:“你便是想得太多,休整一会儿便会好的。”
“嗯。”
离迷失之泽越来越近,顾倾城就喘的越发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牢牢地压在心上摆脱不掉。
“怎么,来到这里你就等不及了?”她在心里默默的说话:“是不是很想回到沼泽里,很想回到曾经的生活,只可惜,现在的你形同废物,再也不是当年的魔君。”
话音未落,她心口的印记便开始如同火烧一般疼痛起来。
“你这个贱人!”一道充满恶意的声音冷冷的窜进她的耳膜心脏,“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以为我会饶了你吗?!”
“如果你还有那个本事的话,”顾倾城嗤笑一声:“毕竟现在的你,只有炼气时期的力量,想要收拾我,也不过痴人说梦罢了。”
“痴人说梦,”那道声音冷笑起来,恶毒充斥其中:“便是如此,我也要你这个贱人给我陪葬!”
说完这句话,那道声音渐渐的沉了下去,似乎跟顾倾城多说一句话都会脏了他的嘴巴,然而,滞留在顾倾城耳膜里的诅咒语气让她忍不住抱紧了玉寒。
她很清楚,曾经的魔君容元,现在已经对她恨之入骨,她必须尽快的收拾掉这个废物。
“怎么了?”玉寒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是不是冷了?”
顾倾城摇摇头,恹恹的说:“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我有些怕。”
玉寒心疼了一下,恍惚中,迷迷糊糊忆起她曾经带着自己逃离危险,无所畏惧的样子,虽看不清她的脸,他的心彷如沐浴在暖阳之中,柔声安慰着:“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次,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顾倾城大惧之下被感动的说不出话来,窝在少年的脖颈处,听见少年深深浅浅话语里对于未来的期盼,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也升起淡淡的欢喜。
如果就像玉寒说的那般,也不是不可以的。
她忍不住回应他的期待:“如果我们能够回去,不管有没有找到师尊,我们都结为道侣吧。”
玉寒大喜,忙不迭的点头,一颗心被塞得满满的,“一切都听你的。”
前方的鹿城回眸静静的看了一眼温馨的少年少女,嘴角的讥笑没有断过,他想,他大概是知道曾经顾花微说过的那些话了。
他曾经问她,是否恨过。
她回答了一句话,她说——
不是不恨,只是看得太清楚。
知道一切,从未值得。
他当时只觉得她比他更为透彻,却从来没有半分的感觉过这样的心情,现在,他大概是知晓了,爱恨痴恋,情深不寿,即便再深,若是付错了人,终归并无多少痴缠。
只是凭空的颜色绮丽,看似美好罢了。
想到这里,他转身,走到了迷失之泽的面前,沼泽水波混浊,鼓出一个又一个血色的泡沫,走近了才能看到,一条条死亡的长蛇蟥成片成片的横尸在水面上,死相凄惨,身体寸断,将沼泽染成一片猩红,血腥之气外加上恶臭,几乎让人几欲作呕,再加上周围一些死去的稀奇古怪的魔虫,让跟上来的玉寒和顾倾城差些吐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顾倾城从玉寒的背上下来,面色惨白的看着发生的一切,“莫非在此之前有什么人已经来过这里了?”
“看来是。”鹿城漫不经心的走到一边,伸手摸了摸地上的泥土,“那些怪虫并未被鸟妖和沼泽里的其他东西食尽,想来时间并不久,便是这一二天的事。”
“能看出来的是什么人吗?”顾倾城心里的不安加大了,“是不是也去魔界了。”
鹿城站起身看她一眼,“这里有修仙之人的灵气活动过的痕迹,也有魔族的戾气存在,很有可能是有人去了魔界。”
顾倾城露出一个略微激动的笑容,“这般说来,这沼泽之下就是魔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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