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睡梦中的慕容歌感觉身上一阵热,接着又踢开了被子,浑然未觉房中多出了一人。
元祁眉梢轻挑,眼见着刚刚盖好的被子又被慕容歌踢开,嘴角轻轻勾起,从未想过她会如此调皮,睡梦之中这般可爱,接着耐心的又给盖上了被子。
直到这时候慕容歌才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迷迷蒙蒙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男子乌黑亮丽的长发。她脱口而出:“你是谁?”
正低头给她盖被子的元祁顿时愣住,他缓缓抬头,幽深的目光看向她。触及到熟悉的容颜,她深吸了一口气!竟是元祁!
“不过几日未见,你竟然忘记了本宫是谁。”他轻柔的为她盖上被子,淡淡的说道。
慕容歌嘴角一抽,她刚睁开双眼,尚在睡梦之中,哪里有那么敏锐的反应了?而且他最先面对她的是那一头乌黑亮丽堪比女子日日保养的头发,她没缺德的问他美女来自何方就不错了!她眨了眨眼,拢了拢被子,回道:“妾对太子的乌发着实陌生。”
“这几日是否能吃的下膳食了?”他抿嘴轻轻一笑,关心的问道。
她不知是刚刚睡醒,还是有了难得的好心情,没有去想太多的事情,仿佛站在面前与她轻声细语聊天的是个朋友,自然的回道:“吃不下。”固然厨房内的厨子个个都是精挑细选而出,厨艺精湛,不是她自恋自夸,终究不能与她相比。她曾试过要自己下厨,但都被人拦截了。让她有心无力,此时此刻,她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恢复身体。既然决定留下孩子,她务必恢复身体健康。
元祁挑了挑眉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眼底闪过一丝痛意,他淡声说道:“既然你想亲自下厨,便去吧。”
闻言,慕容歌顿时眉开眼笑,“好。”
“定要注意身子。”他又安抚道。
三个时辰后,正式晚膳之时。
慕容歌从厨房出来后才发现元祁没有走!
幸而今日多做了一些菜肴,本来打算是犒劳小十的,现在看来不得不用来犒劳他的了。
元祁望着桌子上精致,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暖意。他望着坐在对面有些别扭的小女子,眼中泛着宠溺的柔笑道:“多吃些。”
听到他温柔的关心言语,慕容歌心下一颤,立即别开了眼,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她对美食向来有研究,只要想吃的,在前世都会用心思去学,她的朋友个个的胃口都被她养叼了,以至于在一起聚会很少去酒店。都是由她亲自操刀。
望着她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元祁漆黑的眸子内暗光浮动,一股无形压抑的气息流动。但这气息被他很好的压制住了,让失神怀念过去的慕容歌并未感觉到什么。
菜肴的美味将游神的慕容歌渐渐拉回来思绪,她品味着特意烹制的清淡菜肴,眼光触及到刚刚突起一些的小腹,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她立即抬头去看对面优雅用餐的元祁。
他是孩子的父亲。
一个此刻正对她用心的男子。
她想,他将她关在此处,一是不想让她离开。二是想要保护她的安全。三是最无情的想要利用她达到某些目的。
可被关在这里,是折断了她想要飞翔的翅膀。若是她甘于被命运掌控,沉迷于他偶尔的温柔当中不可自拔,这必将是让她逐渐走向毁灭不能悔恨的路。所以,未免毁灭,她唯有对他的温柔视若无睹。
“多喝些粥水。”他轻声提醒她。
“是。”她微微一笑,应道。这段日子她一直没有正常的吃饭,偶尔吃上一两口便没有了食欲,若是多吃菜不易消化,反而会让自己有些难受。
一顿晚膳吃下来,让她有些不适应他偶然间的温柔,以至于几道她用心烹制的菜肴也没有细心去品尝是何味道。本以为他用过晚膳后就会离开,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打算留在此处休息一晚。
“这几日本宫无事,便在此处待上几日。”他从府里的书房内挑选了一本书便坐在了慕容歌平日里躺着的藤椅上悠闲的看书,俨然一副对此处甚为熟悉的模样。
慕容歌看着他顿感无语,怎么今儿个这么好的心情?再看他躺在她平日里躺着的地方,还真不是滋味。撇了撇嘴,饮了口白开水后,应道:“是。”
“慕容歌,生下本宫的子嗣。”他放下书,走到她的面前,将她额前的乱发拢至一旁,轻声道。
清冷的风自半敞开的窗吹进来,她眼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半敛起来,片刻后,她的嘴角展开清华潋滟的微笑,点了点头:“是。”
只是一个迟疑的回应,让那看似淡然冷漠的男子漆黑不见底深不可测的眼眸内划过一抹喜色,那喜色犹如一朵灿烂盛开的花在他的眼中绽放。
“慕容歌……”
“是。”
“本宫要的是你欣悦诞下子嗣,并非假意应承本宫。天下间,唯有你可为本宫诞下子嗣。”他坐在她的身侧,将她揽入怀中,声音轻柔的仿佛温润的风吹拂着她早已高高建立的如同钢铁般的心房。
她长而卷翘的睫毛颤动着,桃红色的唇瓣渐渐失了色,可弯起的嘴角上的笑容还在娇柔的笑着,她将目光落在窗外,到了深秋,枯黄的树叶不过片刻便将刚刚打扫干净的院子盖上一层枯黄色。
没有多久的时间了,她……不能等了。
“妾……诚然欣悦。”她轻轻蹙了眉头,犹豫了半刻后,转过头看向他,笑容璀璨道。
话落,她主动投入他的怀抱中。
本以为,他的怀抱与记忆中的还一样冰冷的想让人退缩。可不知怎的,今日他身上独特的淡香味竟能安抚人心,而他宽大的怀抱温暖的让她几日来浮躁的心渐渐的安定。
“必要时要防备赵子尽。他早已不是当初在废国原国宰相府中的慕容尽,你的弟弟了。”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见她昏昏欲睡,似乎对他放下了防备之心,他漆黑的眸子轻轻闪了一下。望着她雪白的容颜,他低声道。
闭上双眼的慕容歌闻言,刚刚平静的心剧烈的颤动了一下,一抹难以忽略甚至让她不自觉身体颤抖了一下锥心的痛。
尽儿……当初在庆王府时,为了救她不惜深入虎穴,更是受尽众人的嘲讽,只为了救她。一个如风般俊逸的少年,与她一起逃生,一起野外烤肉。他说,想要与姐姐生活一辈子。
若是这个世界,因为权利而变得一切都是假的,她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元祈望着她眼角上晶莹的泪珠,轻轻的用手擦去,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他就算伤害任何人,也不会伤害你。”只是,当赵子维登基为齐国皇帝时,赵子尽是否还会坚守不伤害她的原则?
慕容歌始终都没有睁开双眼,她将脸转向他的胸膛间。
他望着她的举动,深沉的眸闪了一下,柔声道:“好好休息。”
……
慕容歌再睁开双眼时,已经是第二日。府中下人禀告,元祈天未亮便离开了。
因她醒来时就已经是日上三竿,未免空腹难受,就喝了一碗粥。午膳时,如冰才来。
昨天因为有元祈在,如冰一日都未曾出现过。而且自从那日如冰坦白知晓碧柔死因,却不能把凶手告知任何人后,她们二人之间仿佛有了一道无法横越的沟壑。
见面时,已不能再畅言。
如冰端着一碗安胎药进来,本来安胎药是嘉杰亲自煎熬,并亲自送来。今日不知怎么的,竟然让如冰送来。
她望着浓黑的安胎汤药皱起眉,每日最难过的便是吃药。古代的汤药都是纯中药,苦的难以入口。
端起汤药碗,她抬起眼角望着站在一旁人的如冰,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如冰的神色。而从汤药中传来一缕不易被人察觉的血腥味冲入鼻腔。她心下一沉,同时冷笑,刚才她还想或许是自己多想,立即放下碗,看向有些失神的如冰,声音顿时一沉:“如冰,为何这么做?”
如冰面色灰白,她似笑非笑,忽然苦笑,正眼面对着慕容歌逼视的目光,她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我曾说过,你对我有恩,我不会伤害你。”
慕容歌不语,等着如冰继续说下去。
“或许你不知,因在监牢中受刑,我终身都不能有孕。得知你有了身孕,我是真的高兴。可我……不得不让你小产。太子对你的确是真心真意,即使林善雅重新获宠,仍旧无法撼动你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可是,慕容歌,这个孩子你绝对不能留。留下孩子,将会思为你引来杀身之祸!”如冰朝前走了一步,靠近慕容歌,她妩媚的双眼中蓄满了泪水,同时还有绝望。
“你背后的人是谁?”慕容歌紧紧盯着如冰,从如冰的这一席话中,她听得出来,是有人在背后控制如冰!究竟是谁?
如冰泪如雨下,不断摇头。只是绝望的望着她,重复的说道:“晚了。”
慕容歌紧紧皱起眉,如冰这话是何意?忽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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