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家里,露天阳台里,我哄完凡凡睡觉,独自一人坐在摇椅之上,看着外面淅沥沥下着的小雨,目光呆愣。
将近半个月了,我一次次努力,又一次次失败,试着调整好状态,试着咬牙继续生活下去,但柳迪模糊的影子,无时无刻不跳进我的脑海里。
人是复杂的感情动物,思维里由无数种情感组成,进入成年,我们会主动的寻觅异性,那么失恋,就不可避免。
王木木总是这样开导着,凯撒每个曾经,经历过失恋的人:“别整的跟要死似的,失恋嘛,谁也不是沒失过,你天天拉个驴脸给谁看呐。”
是啊,谁也不是沒失过,可失恋的人群,他们总有一个念想,往往分离以后,潜意识的会对自己说,说不定,我们还有走到一起的可能,无数次的开导,慢慢就度过了难熬的那段时间,从而达到思维上的忘却。
可我,怎么办。
柳迪死了。
我用什么理由,可以安慰自己,走出这个圈子,。
终生的遗憾。
终生无法弥补。
我的下半生,将会在愧疚的大手,死死掐在咽喉下活着。
我的难受,无人可以诉说。
我的灵魂被万念俱灰的情感所抽打,疲惫的在天空游荡,却无处安歇。
“啪。”
点了根烟,我望向已经进入午夜的城市,这里万物归寂,雨水冲刷着城市的尘埃,月亮被乌云遮住,我像一只被囚禁的倦鸟,在这里埋葬,在这里孤独终老。
“嘀铃铃。”
手机在桌面上亮起,将我从怔怔出神的状态,拉了回來,我停顿一下,拿起手机木然的接起。
“喂。”我沙哑的声音响起。
“!”电话另一头,异常沉默,沒有一丝声响。
我拿起手机再次看了一眼号码,是一个座机,区号是o434,sp市的区号。
这时,我已经知道打电话的是谁。
“你还好么。”
“你还好么。”
很长时间一段的沉默过后,我和电话里的一个女声,同时问道,随后又是一段很尴尬的沉默。
“凡凡好么。”电话中的女人,咬着红唇问道。
“已经睡了。”我扫了一眼落地窗内,光着屁股,甜甜睡着的凡凡,出口回了一句。
“嗯。”电话另一头的女人,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沒什么事儿我就挂了。”我咬着牙,嘴唇哆嗦着,冲着电话说了一句,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面对她。
“我以为你会找我,我一直在等着。”
“我要真去找你,肯定先弄死洪涛。”我眼睛通红,咬牙说道。
“为了她。”洪馨停顿一下,声音平淡的问道。
“她是一个不属于这个圈子里的女人,如果不是洪涛,她不会死,为什么每次的事件里都有洪涛,为什么。”我低吼着问道。
“你爱上她了。”洪馨沒提洪涛那一茬,再次问道。
“。”我被问的怔住。
“那我呢。”
“我爱过你。”我咬着嘴唇,泪光闪现。
“但我他妈的不是爱过,是一直爱你。”洪馨瞪着无神的大眼睛,白嫩的脖颈,鼓着青色的血管,攥着小拳头,歇斯底里的喊道。
“那你想怎样。”我大脑一片混乱。
“你这么问,我就什么都不想了。”洪馨的声音冷静了许多,但已经沒有了一丝感情。
“我从情感上背叛了你。”我缓缓说道。
“相识,恋爱,生子,单亲妈妈,国外一个人漂泊,孟飞,我洪馨人生的每一个第一次都给了你,但从未后悔过,从那个冬天,你开车救我开始,从布鲁斯酒吧,你我宿醉到天亮开始我以为,我和你一起战胜了家庭,战胜了长时间的入狱,战胜了漫长的等待直到今天,我忽然现,你我不是命运多舛,而是我的一厢情愿后半生,我不为任何人活着,只为我儿子就这样吧。”洪馨打着雨伞,站在sp某个街道上的磁卡电话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咬着嘴唇挂断了电话。
一对曾经的恋人,或者说夫妻,被南北两地分割,雨水冲刷着寂静冰冷的城市,天空乌云密布,似乎在遥遥千里以外,相互呼应着。
我看着已经黑了的手机屏幕,头疼欲裂,眼睛再次出现痛感,从柳迪离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视力越來越差,好像快要瞎了
“啪。”
馨馨推开磁卡电话亭的门,脸颊苍白,犹如丢了魂魄一样,木然的迈步往前走着,门口狭窄雨伞卡在门内,馨馨浑然不知的松手,雨伞落在地上。
“轰隆。”
雷声在天空乍起。
“哗哗。”
冰凉的雨水,瞬间打透馨馨的衣衫,她的两条长臂,自己搂住自己的肩膀,从内而外的刺骨冰冷,仿佛能冰封了那正在跳动的火焰。
她眼角木然流着泪水,举步艰难的走在这狂风暴雨中,好像一个失去了所有,无家可归的孩子。
孤独,并不是说那些一个人无话可说的日子,而是街道上无数人在行走,在穿梭,却沒有一人可以交谈。
这种才是孤独,自骨子里的让人惧怕。
以前的洪馨,不认为在等待我出狱的时候,一个人,一个生日蛋糕,两幅碗筷,那是孤独。
“咣当。”
远处一台路虎车门弹开。
洪涛穿着半袖t恤,手里拎着雨衣,慢步走了过來,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洪馨轻声问道:“为什么不在家里打电话。”
“我不会再打了。”一头秀黏在冰冷苍白的脸蛋儿上,馨馨低头看着浸泡在雨水里的脚丫,淡淡说道。
“你还有我,还有爸。”
“哥,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洪馨委屈的声音,是那么的让人心疼,她在质疑过去,我们的过去。
“回家吧。”洪涛长叹一声,为洪馨披上雨衣,宽厚的手臂,搂着她柔弱的肩膀,奔着路虎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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