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至远没有朋友、没有牵挂,一消失之后,小刘追查了一段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有用的东西。
“他换了好几处出租屋,应该也是有意识躲着我们的。”这是小刘最后查出来的东西,此后再也没有探听到关于江至远的消息了。
除了是因为太过松懈大意之外,也有江至远本人反侦能力出众的原因。
他这个人实在是性格相当可怕,当年绑架冯南失败之后,谨小慎微的性格就刻进了他骨子里。
江至远住了多时的出租屋,小刘事后派人去搜查过,每个角落都查过了,那里他住了很长时间,可却连半点儿江至远个人气息都没染上。
没有他的头发丝儿、衣服线头、烟灰、纸沫,所有东西被处理得干干净净,让小刘想起来就胆寒无比。
他被江至远先前温顺的模样所麻痹,忘了他是多么危险的一个人。
“对不起,老爷子。”
小刘咬了咬牙道歉,“都是我太疏忽大意。”
冯中良没来由的觉得心悸,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不关你的事。”
冯中良心中发沉,却在听到小刘的话时,仍摇了摇头:
“他要有心,不想让你找到,也多的是本事。”
江至远那样的人,生于逆境,人又聪明,受过挫折,遭过磨炼的意志常人难以想像。
在香港坐牢的经历,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永生永世难忘的梦魇,但对江至远来说,却像是一座可供他‘学习’、‘成长’的温床。
人海茫茫,要找一个有心隐藏踪迹,心思缜密且又早有准备的江至远,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从这一方面,也反应出冯南的举动,确实‘激怒’了他。
只是从小刘口中所说的情况,可以推断出江至远做出这样的决定,显然是经心谋划。
足以证明江至远想要‘清理’冯南,是早就有的心思了,可当时他又怎么知道,冯南想要针对江瑟呢?
冯中良心中一动,吩咐小刘:
“查查冯南身边以前跟着的人。”
冯南针对江瑟,调查她身世这种会引出江至远杀意的事儿,除了冯中良等一直盯着冯南的人提前注意到了之外,江至远确实也察觉到了,但这件事情在经过冯中良收尾之后,冯南根本查不出什么有用的、实质性的东西。
那次的调查,应该不足以完全激怒江至远,他是个聪明人,上次自己与他面谈之后,他应该懂得自己让小刘收拾善后的原因是什么。
必定是因为冯南后续的动作激怒了他,让他认为冯南是个‘祸患’,才会孤注一掷。
而能及时打听到这一点,知道冯南动态的,只有她身边亲近的人了。
可能冯南身边有江至远的人,把她一举一动透露了,让江至远知道她对江瑟的恶念,才会有后来他的那些举动。
冯南前几年虽然与冯中良不大亲近了,但小刘倒是一直都有留意她,她身边人的资料小刘一直保存着,这是当年‘她’被绑架之后使冯家上上下下的人形成的习惯了。
小刘这会儿倒是能找出资料,可是他看了一下时间,“太晚了,老爷子。您应该睡了。”
近来天气转凉,今晚又是那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外面人多眼杂,《神的救赎》这样的电影上映,必定是乱糟糟的,他提前看过,所以才没去凑首映的热闹。
但留在家里未必就安心了,这些事情一桩接一桩的,使他难免耗费心神,与冯钦轮打过电话之后,冯中良的心情就明显不佳了,熬到这会儿没睡,还要再为了冯南的这些事情伤神,小刘也是担忧他身体。
冯中良坚持要看,小刘无可奈何,只得将冯南身边的人的资料找了出来。
“最不对劲儿的,可能就是这个了。”
他抽出戴佳的资料,“这个女孩儿在七年多前与江小姐认识了,二十二岁因为杀人受到指控,被关入西郊女子监狱,是聂少替她请了律师申诉。”
从戴佳与江瑟早年的交情,到后期聂淡凭空出面请人替她打官司,疏通关系,“很有可能中间江小姐是帮了忙。”
可戴佳出狱之后,并没有跟江瑟有过联络,事后打了几份工,辗转跟在冯南身边,直到去年的时候,冯南被冯中良让人带回香港,创立的江南娱乐再也开不下去,宣布关门,戴佳才离开了。
如果说冯中良怀疑冯南身边有人跟江至远有过联络,可能就是戴佳了。
小刘说明天去查查戴佳今年的通话记录,有些事情查一查就能猜出真相。
今晚烦心的事情太多了,冯中良推开这些资料,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老爷子今晚像是更憔悴了,灯光下他脸上的皱褶更深了许多,小刘心里有些担忧,正想劝他两句,江瑟的电话就打来了。
先前还心情低落的冯中良,在接到江瑟电话之后,明显脸色就好看了许多。
“瑟瑟啊?还没睡啊?”
他说话的时候,眼里的那些忧愁仿佛都被欣喜所取代了,“爷爷看到阿奕发的消息了。”
这一刻小刘有种感觉,仿佛冯中良此时才是真正的在和亲人通话的模样,远比先前冯钦轮的那通电话要亲热得多。
先前小刘劝冯中良早些歇息的时候,他还一脸不耐烦,江瑟在电话中劝他保重身体时,他笑呵呵的,虽然故作生气,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脸上的欢喜之色:
“爷爷的身体,难道爷爷心里没数?小刘平时已经够让我烦了,你也跟他一样来唠叨我!”
与江瑟聊天的时候,冯中良将那些烦心事统统都抛开了,知道江瑟今晚经历了这样大的事情,估计也是难以入睡的,也不忍让她再为了自己担忧,顺从躺下之后,又让她也早些睡,才道了晚安把电话挂了。
给一些熟悉的前辈、合作过的朋友们依次发了信息,江瑟才拨通了裴奕的电话。
他应该一直在等她,所以电话才刚响一声,他就接起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江瑟抿了抿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种情况,就像是无论她有多忙碌,她一转头的时候,总能看到裴奕就在她身后,不管是她美名加身,或是麻烦不断,他都随时在自己身边守着。
“瑟瑟。”
她张了张口,还没唤裴奕的名字,他就先喊她了,两人的感情之中,好像他既被动,却又极主动,她从来没有像这样一刻,觉得自己的心绪能轻易被他所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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