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歌依然守在寿康宫中,自然不知道别处的动静。
凰歌知道,自己暂时度过了劫难的,但是后面说不定还有更大更狠的招式在等待着她。
仔细想想,从她嫁给了夜千丞开始,她就成了皇后太子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管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是不对的,这些人总会想方设法地去为难她,去陷害她。
但是凰歌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性子,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敬王妃,这些是太后这些年身体状况的记载,太医院的有专人记录,奴婢特意从太医院拿了出来,请您过目。”
太后身边的嬷嬷客气地递给了凰歌一本册子,笑着道。
“多谢嬷嬷,我正需要这个。”
凰歌感激一笑,接了过来。
谁知道嬷嬷依然客气疏离:“敬王妃,奴婢做这些是为了太后娘娘的身体,不是为了别的。”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凰歌一眼:“这些年太后的病越来越重了,若是您帮不了太后,那外面可是有大把的人在等着撕了您吃了您呢。”
凰歌自然知道她是在说皇后那些人,不禁一笑道:“您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为太后娘娘医治。”
那嬷嬷点了点头,亲自去了内殿,在太后床前守着,凰歌就在偏殿看着那算是“病历”的册子,眉头却情不自禁地皱了起来。
果然如同嬷嬷所说,太后这些年的病情越来越重了。
更重要的是,头疼这个问题,是很要紧的,可能是颅脑病变、颅外病变、全身性疾病及神经官能症,这些病症都复杂,有的时候单靠眼睛和把脉是诊断不出来的,更是需要现代精密的仪器。
凰歌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链,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还好,她所需要的东西都在这个手链里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太后终于醒了。
“哀家睡了多久了?”
太后头上带着抹额,双眼疲惫无神地问。
嬷嬷赶紧上前,轻柔地替她揉着穴位:“晌午的时候您就疼的神志不清了,后来敬王妃给您开了安神药,奴婢服侍您喝下,您这才安睡了三四个时辰。”
“原来如此。”
太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去,却忽然从嬷嬷的话中发现了不妥:“你说什么?敬王妃给哀家开的药?”
嬷嬷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了,低声解释道:“太后,那黄大夫其实就是敬王妃。”
“什么?”
太后错愕地看了嬷嬷一眼,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黄大夫就是敬王妃?这怎么可能?”
嬷嬷便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地说了一遍。
太后脸色有些难看,捏紧了被角道:“哀家更衣,让她来见哀家!”
嬷嬷在太后身边跟了多年,自然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情肯定不好,可是敬王妃就是黄大夫的事情,她是必须告诉太后的,如果这个事情由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了出来,太后只会更加生气。
那样的情况对敬王妃也只会更加不利。
嬷嬷一边伺候太后更衣,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跟凰歌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敬王妃还挺有好感的。或许是因为她那可怜的身世,或者是她如今所表现出来的聪慧狡黠。
嬷嬷出了内殿,亲自去了偏殿通知凰歌:“敬王妃,太后娘娘有请。”
凰歌看着她那复杂的眼神,心中已经明了:“多谢嬷嬷。”
看来太后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怕又是一场硬仗要打了。
那嬷嬷轻轻地叹了口气,带着凰歌进去了。
“臣妾给太后请安。”
已经是晚上了,内殿里点着许多蜡烛,换好了衣服的太后端坐着,看起来格外威严。
“跪下!”
太后冷冷地看着凰歌,声色俱厉地道。
凰歌老老实实地跪下了。
“你不问哀家为何让你跪下?”太后见凰歌老老实实地跪着不出声,冷哼一声道。
“太后让臣妾跪着,臣妾就该跪着,不需要问为什么。”
凰歌狗腿地奉承了一句,太后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却依然不依不饶地道:“看看你如今穿的那副样子,哪里像是个王妃,哪里像是个大家闺秀!”
凰歌低着头,诚恳地道:“太后娘娘,这世人对咱们女人的要求可比对男人苛刻多了,我穿成这样,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而已。”
“哼,就你理由多!若是没了你,难道这个世上就没有任何一人能救得了瑄儿不成?”
太后已经从身边嬷嬷的口中听了凰歌所谓的理由,自然知道她是如何给自己找的借口。
凰歌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太后的眼睛道:“太后娘娘,皇上和您对凰歌有恩,三皇子身中剧毒,分明是宫中之人下的手,这么多年以来,三皇子几乎病入膏肓,宫中太医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难道不是有人指使吗?
三皇子殿下是您的亲孙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他之前又偶然帮过我,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凰歌义正言辞地说完,太后却发了怒:“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说是宫中的人对瑄儿下毒?他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谁敢动他?”
许是被凰歌的话戳到了痛处,太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凰歌也不怯她,只轻轻地笑道:“三皇子身上所中的毒名为血锈草,是慢性毒药,一天两天地用下去没有什么效果,可常年积累地用,却能让人浑身血液循环不畅通,经脉堵塞。
三皇子前些日子已经无法站立,这难道是一日之功吗?我知道您重视皇家颜面,可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遮掩也只是自欺欺人。”
太后咳红了脸,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凰歌骂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嬷嬷赶快给她顺气,无奈地看了凰歌一眼:“敬王妃,您也少说两句吧!皇上请您来是给太后治病的,可不是让你把太后气病的!”
凰歌却不肯少说,她静静地看了太后一会儿,道:“这些事情太后都心知肚明,吧。”
太后半晌才冷静了下来,接过嬷嬷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哀家确实知道,不过这话由你来说,就是僭越!”
凰歌默默不语。
太后放下茶盏,皱眉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你既然能把瑄儿治好,那就说明还有几分能耐。可你欺瞒身份,骗了哀家和皇帝皇后,这些账等哀家好了,都得给你算一算。”
凰歌怔愣了一下,忽然笑了:“是,那凰歌一定竭尽全力为太后医治。”
太后点了点头,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从今日起,你就住在哀家偏殿,没有哀家的允许,哪里都不许去。还有,去把这身脏兮兮的男装换了,堂堂王妃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嬷嬷脸上露出一个笑:“敬王妃,请吧,奴婢带您去换衣服安置了。”
凰歌起身,恭敬地行礼告辞。
太后这才松懈了身体,露出一丝疲惫之态,她看着凰歌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当年她年轻的时候,也是爱穿男装到处招摇的爽利姑娘,可如今在这深宫中熬了多年,竟然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岁月弄人啊,太后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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