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飞快的躲回了自己的房间,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
她早就猜到,楚天歌可能会死,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死去!
这对尊贵无比太子妃而言,未免太过没有颜面。
但是仔细想想,楚天歌早就没有颜面可言了。
门外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随后侍卫们大声禀报道:“没有发现可疑人影!”
“兴许是我多心了。”
水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脚步声至凝香窗前停下:“时间不早了,你们也都去休息吧。”
凝香躲在门后,心跳骤然加速。
刚才,水清已经发现了自己,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来查房!
房间内的蜡烛熄灭着,屋子里漆黑一片,凝香躲在黑暗之中,悄悄的捏紧了手掌。
水清在她窗下站了片刻,等那些侍卫们都走了,才冷冷的道:“知道那么多对你并没有好处,以后还是少管闲事。”
凝香心中一凛,整个人都怔了。
果然,水清早已猜到刚才的人是她!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当着太子的面揭穿自己?
难道是感谢自己当初没有去检查他是否真的被打死?
凝香心慌意乱,也不敢再深想,和衣爬上了床铺,紧紧地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天边月色清冷朦胧,灰蒙蒙的照着大地,天地间寂静一片,连狗吠都没有。
京郊,乱葬岗。
太子府的侍卫们停下马车,把用草席裹着的尸体,扔进了那野坟荒草、森森枯骨上。
“说起来,这太子妃死的可真惨呢!”
其中一人不由得叹息道。
“什么惨不惨的?是她作恶在先,竟然敢对太子下蛊毒,还试图操控太子,若不是皇上和太子看在楚家历代祖先的份上,恐怕连国公府都要遭到波及!”
“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太子殿下这样折磨她,对一个女人来讲无疑太残忍了。”
这两个前来扔尸体的人,正是当初在柴房门口负责看守楚天歌的人。两人都知道,云烨和水清到底是如何折磨楚天歌的。
不是一般的皮肉之苦,而是那撕裂灵魂的、从里到外的,被蛊虫啃咬皮肉吞食鲜血的灵魂之痛!
昔日貌美的太子妃,在被用了蛊毒的数日之内,如同一朵被摧残了的花般凋零了下去,她变得枯瘦干瘪,飞快的瘦了下去。
“不过是咎由自取而已!你这些话若是被太子殿下听到了,必然会认为你是她的同谋!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另一个侍卫冷哼一声,警告道。
“我知道了李兄,咱们都是亲兄弟,我这不是偶然感慨,在你面前发两句牢骚吗?又岂会让别人把这些话听了去?”
先前同情楚天歌的那侍卫尴尬一笑,低声认错。
“如此便好,咱们还是快回去复命吧!今日失职,犯了大错,不知殿下会如何惩罚咱们呢!”
那侍卫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坐上了马车,另外一个也赶快跟了上去。
等两人走了之后,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远处走了过来,那人一身黑袍,头戴黑色的斗笠,漆黑的仿佛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他的肩上站着一只诡异的黑猫,安静得仿佛雕像一般,唯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夜色中散发着瘆人的光。
男人在楚天歌的尸体前停了下来,微微俯下身,用手探了探楚天歌的鼻息。
没有鼻息,没有脉搏,身体都有些硬了,是真的死透了。
“太子妃啊太子妃,可怜你野心勃勃,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黑衣人冷冷一笑,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冷。
“喵呜。”
他肩上的黑猫纵身一跃,轻巧的落在地上,爬到了楚天歌的尸体前嗅了嗅,眼睛中瞳孔一缩。
“黑羽,你就在这里等着吧,若是她醒了,就带她回千机阁,我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再耽搁了。”
黑衣人转身就走,连回头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那叫做黑羽的黑猫仿佛有灵性一般,看着主人离开,只听话的蹲守在楚天歌的尸体前,一动也不动。
黑衣人轻功甚好,只用了半炷香的功夫,变成乱葬岗到了昔日的温家大牢。
不过此时,这大牢已经不归温家管了,上次出事之后,虎龙卫已经全权接管了这里。
“站住!什么人?”
一队虎龙卫把守在大牢门前,看见黑衣人只身夜来,顿时警惕的把他拦住。
“我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这里查找鬼魂的。”
黑衣人从腰间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来,声音平静的道。
“原来是上官公子,多有得罪。”
侍卫接过那令牌看了之后,态度立刻变得恭敬不已,让开了一条路。
前几日,他们就已经接到皇上下的命令,说是宫中的上官公子这几日会来西山大牢调查宫中冤魂的事情,他们也早就准备着了。
“你们也都是尽职办事,不必如此客气。”
上官千机收回令牌,抬步往里走去。
“属下们早就得了信,只是没想到上官公子会来得如此之晚。”
一个虎龙卫笑着道:“听说宫中病了多人,皆是冤魂作祟,上官公子如今可有线索了?”
“若是没有,又岂会来这西山大狱?”
上官千机勾起唇角,讥讽一笑道:“好了,你们都是皇上的侍卫,身上阳气极重,看守在门前即可,不必跟我进去惊扰了鬼魂。”
“也好,上官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叫一声便可。”
虎龙卫守在此处已有多日,从未见过什么冤魂野鬼,自然是不信这一套的。
不过既然皇上相信,他们自然也得跟着假装相信!
众人目送上官千机走进大牢深处,脸上勾起一丝讥笑来。
西山大牢虽然没有关多少要犯,却固若金汤,又藏在大山深处,极难被人发现。
“等了多少年了,今日终于来到这里。”
寂静的牢房之内,上官千机的脚步声也显得格外凝重,他轻轻的勾了勾唇,自言自语道。
像是来过多次一般,他径直朝着最里面走去。
他一步一步的走在漆黑冰冷的地牢里,闲庭信步,仿佛这条路,已经走了不知多少次。
“什么人?”
苍老冷漠的声音从最深处传来,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响。
“是我。”
上官千机淡定自若的走到了那处,在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前,摘下了自己常年戴着的斗篷。
“你是。
白发老者枯瘦如柴,脸颊深陷,唯有一双眼睛却散发着凶恶的光。
在看到上官千机的面容之后,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随后嘴唇剧烈的哆嗦了起来,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是……是瑾儿吗?”
“是瑾儿,爹,孩儿不孝,来的迟了。”
上官千机歉疚地看着白发老人,低低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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