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宝这么有干劲的要去“砸场子”,全子和栓子兴奋的不得了,村里的二狗可是有名的混赖,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不说,还没脸没皮的,一般人家宁愿躲着,也不想招惹他,冬宝却不怕他,真厉害!
“你们俩去不去?”冬宝回头问道。
全子和栓子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掩的兴奋,齐声说道:“去!”
李氏和李红琴赶忙拦住了,“叫他去卖吧,咱不理他就是了,他要是卖的不好吃,以后没人买,肯定卖不下去。”
冬宝摇摇头,李氏和李红琴是处于息事宁人的态度,宁可自己吃个哑巴亏,也不愿意招惹年轻力壮,又混又赖的二狗。
前世的冬宝经历过家庭的重大变革,她的家庭从农家小作坊到成为产品畅销几个省的食品公司,她深刻的了解品牌口碑的重要性。中国很多乡镇企业的自主品牌都是十分优秀的,然而这些品牌刚刚面世,就被五花八门的山寨货冒牌货压的毫无市场。在真假难辨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去买这个品牌的东西了,到那个时候,企业没了市场,离破产也不远了。
“娘,大姨,他二狗自己倒腾豆腐,咋卖都不关咱们的事,就是不能跟人家说他的豆腐跟咱是一家的。咱们才开始卖豆腐,正是立口碑的关键时候。他的豆腐肯定没咱们的好,借咱们的名头得了钱,坑的是咱们,别人吃了他的豆腐,要是不好吃,以后见了咱的豆腐,他们会不会买?”冬宝郑重的说道。
李氏愣了下,搓着手说道:“这,人家吃亏上当过一次了,哪还会买啊?”乡下这点地方,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乡下人淳朴老实,买了劣质的东西虽然不会找上门来理赔,但绝不会再买第二次,还会跟街坊四邻到处说道。名声坏了,谁还来买你的东西?这点道理,李氏一想就明白。
“那我就去了。”冬宝点头笑道。
李氏又叫住了冬宝,“宝儿,还是娘去吧,你一个小闺女过去不成。”那二狗有混又赖,要是动手打冬宝,可咋办,李氏好歹是个寡妇,那二狗咋也不敢对她动手。
“娘,你去了谁卖豆花?”冬宝摇了摇头,“我就去跟买他豆腐的人说说,咱们家的豆腐和他们的豆腐不一样。集市上那么多人,还有衙役们看着,他不敢打人的。”
说罢,冬宝就站到了她们带过来的凳子上,高声对来买豆花豆腐的人说道:“各位大叔大婶们,我们家的豆花和豆腐在咱们沅水镇是独一份,就这一个摊位卖。有人见我们家东西好,眼红了!骗人说他们家的豆腐和我们是一家的,大家留个心眼,认准我们这一家,千万别被骗了!”
“放心吧!”一个四十左右的高壮汉子笑道,接了李红琴递过来的豆花,蹲到了地上,迫不及待的吃了几口,高声说道:“我老王就认准你们这一家了,活了这么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豆花!只要来集上,就得到你们这里吃上两碗!”
“多谢大叔了!”冬宝笑嘻嘻的说道,“王大叔今天的第二碗豆花,我们请了!”
王姓汉子举起了大拇指,表情夸张的夸奖道:“小姑娘厉害啊,小小年纪就这么豪爽,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不少熟客附和着说道:“放心,我们就只来你家吃!”
冬宝心里满意不已,看来这段时间自家豆花豆腐的口碑确实不错,那也是她们给的量足,舍得放香油和调料,尤其是豆花里放了切碎的小鱼小虾后,更受欢迎了。
在全子和栓子的引路下,冬宝很快在集市上找到了二狗的摊子。冬宝几个走到摊子跟前时,二狗还在热情的向一个老汉推销,“老叔,买块豆腐尝尝吧?我这豆腐跟东头那俩媳妇卖的豆花豆腐都是一样的,一家出来的!她们是我嫂子,忙不过来,托我帮她们卖的!”
老汉犹豫了下,没说买也没说不买。
二狗又殷勤的笑道:“老叔,街上这么多人,您老买了这么多东西,挤过去买不方便啊!”
“骗谁啊!”冬宝大声喊道,“谁托你卖豆腐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二狗你咋到镇上来骗人了?”
二狗被冬宝那一声喝吓的手哆嗦了一下,切豆腐的刀就掉到了豆腐上,抬头看是冬宝,小姑娘怒气冲冲的叉腰站在那里,瞪着他,旁边站着村里头的全子和栓子。不过是三个半大娃娃,二狗经历了最初的心虚和害怕后,便挺直了腰板,大声喝道:“哪来的毛孩子?滚回家去!”说罢,横眉瞪眼目露凶光,作势朝冬宝挥舞了下手里的刀子。
“你想干啥?街上这么多人看着,顶我们家名号卖假豆腐还要杀人啊!”冬宝压根不怕他,反而往前走了几步,二狗再混再赖,他顶多敢打人吓唬人,却不敢惹人命官司,古代故意伤人,轻则流放,重则问斩,本朝律例更严苛,像二狗这样无钱无势的,没处疏通关系,恶意杀人,绝对的秋后砍头。
冬宝断定二狗做的豆腐不好吃,要是做出来的豆腐好吃,他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口舌去骗人说他卖的豆腐和李氏卖的豆腐一样,切一小块让人尝尝就说明问题了。
“滚回去!再敢捣乱老子揍死你!大伙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一个村里头的,她脑袋有问题,还是天煞孤星命,被她家里人赶出来了,没人照看着,病的更厉害了。”眼看老汉不准备买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二狗急的大叫,一双小眼睛瞪的滚圆,显得凶神恶煞的。
冬宝哼了一声,不理会朝围观的人大声喊道:“各位大叔大婶,街东头的豆花摊子是我和我娘摆的,我们可从来把豆腐分给别人卖过,这个人自己做了豆腐冒充我们家的,大家伙擦亮眼睛看仔细了,千万别上当受骗!”
“就是就是!”脑子活络的全子首先附和着冬宝叫了起来,指着二狗大声说道:“我们能作证,这个人在我们塔沟集就是个二流子!干啥啥不行,就骗人最厉害!”
“你们这群小畜生!”二狗气的嘴都歪了,左右四下看了几眼,看到旁边有人卖柴的,上去抽了一根手臂粗的柴禾就要打人。
全子和栓子一看不对,齐刷刷的挡到了冬宝前头,大实哥教过他们,冬宝是女孩子,他们是男子汉,关键时刻要挡在冬宝前头。
冬宝心里暗暗着急,在她眼里,自己是大人了,而全子和栓子还是小孩子,万一被二狗打了怎么办,赶紧绕过他们对上了二狗。
“二狗,你个坏蛋!卖了假豆腐烂豆腐还想打人!这么多人看着,你动一下试试!你要是打人,我们塔沟集可容不下你,村里人得撵你滚蛋!”冬宝指着二狗气势汹汹的大叫。
二狗扬在空中的手就迟疑了下来,他不怕李氏和冬宝孤儿寡母,但他怕林福和洪大豁子不饶他。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了起来,有几个买了二狗豆腐的人在集市上听说了这事,折了回来,扯着二狗要他退钱,二狗又气又心虚,此刻也顾不上教训三个娃娃了,梗着脖子说自己的豆腐是好的,卖出去就两清了,坚决不退钱。
二狗是个又混又赖的,赖起来脸皮在地上蹭都磨不出个印子,伸着脸到几个人跟前,说他豆腐没问题,肯定好吃。要钱没有,他有脸,随便让他们打,就是别问他要钱了。几个买了他豆腐的人都是一脸老实相,碰到这么无赖的人气的要命,却拿他没办法。
双方僵持不下,冬宝对全子耳语了几句,全子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好吃啥啊!”其中一个买了豆腐要退钱的人气愤的说道,“我刚尝了一口,又涩又咸,这咋能吃啊!”
“咋不能吃啊?”二狗梗着脖子,指着冬宝说道:“我可没骗人,我用的豆子,还有水,就是她们家井里的水,啥都跟她们家用的一样,做出来的咋不是一样的豆腐?她们家豆腐啥味,我豆腐就得是啥味!我做的豆腐不能吃,她家的豆腐也不能吃!”
冬宝想起了宋二叔昨天从她们家挑走的两桶水,心里有了主意,慢悠悠的开口了,“二狗,你不是说你做的豆腐好吃吗?你把你的豆腐吃下去半斤,我就把你今天的豆腐按三倍的价钱全买了,你说咋样?”
二狗眼珠子转了转,他自己做的豆腐啥滋味自己心里清楚,要不然也不会逢人就说这豆腐跟冬宝家的豆腐一样了,吃下去半斤不得要他命啊!二狗趁人不注意,转身就想往外跑,连摊子都不要了,还没跑出围观的人圈,就被一个穿着皂衣的衙役逮了个正着!
“哎哟,大老爷饶命啊!”见了官差,二狗立刻怂了,磕头跪地求饶,哭的眼泪鼻涕哪都是的,“大老爷,小人是头一次出来做生意,小人知道错了!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大老爷,求饶了小的这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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