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请大师指点一二?”宋柏神色严肃,朝老道士认真的拱了手,行了个礼。
杨小红也赶紧在一旁说道:“大师,你可得救救我们家,要是我们家再这么倒霉下去,离饿死也不远了!”
老道士实在推不过宋柏夫妻俩的盛情邀请,跟着两人回了塔沟集。
刚到门口,老道士就赞叹了一声,“这座房子地势好!依山傍水,又是村子的气眼,好方位,好地势!”
听的宋柏心里很是舒坦,向道士炫耀道:“我们家出了两个读书人,我大哥还是个秀才!”
老道士却摇头,“这么好的风水位置,不该只出一个秀才啊!”
等进院子后,老道士就捋着胡子笑了起来,指着破旧的东屋说道:“这下可知道了,这屋子是个败笔!”
宋柏想起来,当年大哥就是中了秀才后才搬到这东屋的,后来再没有考中举人。
“我就说这屋有问题!”宋柏愤愤然说道。
老道士指着东屋说道:“西高东低,乃是建房的风水大忌。公子是读书人,总听说过紫气东来吧?这紫气就是吉祥的运气,得是打东边过来的,结果你们西屋盖的又高又宽,愣是把紫气给挡回去了,东边又没个拦住紫气的东西,紫气不就跑光了么!”
杨小红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刚大师不是说运道是在我男人印堂堵住了吗?咋又说是房子的事啊?”
老道士笑道:“风水是风水,运道是运道,风水能影响运道,不一样的!”
宋柏唯恐杨小红惹了世外高人生气,赶紧板着脸训斥道:“妇道人家懂什么!乱插什么嘴!还愣着干啥,赶紧去给大师烧水!”
杨小红只得讪讪然带着三个懵懂的孩子去了灶房,生怕影响了大师看风水。
宋柏又殷勤的请老道士进屋看看。
等老道士和宋柏出来时,宋柏脸上已经满是信服了,走路都托着老道士的一边胳膊,真诚的说道:“大师,你可得帮帮我!我原本也是个读书人,回回只差一点就能考上了,要不是运道不好,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大师,等我考上了功名,我给你专门修个道观!”
老道士笑了,摇头道:“改风水不难,只需要把东屋拆了重新盖就行了,只要能和西屋两边一般,就能存的住吉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大师尽管说。”宋柏急匆匆的问道。
“只不过你这身体里的运道是被堵着的,恐怕难以疏通。”老道士一脸的为难。
宋柏想抱头痛哭的心都有了,他以为只要改了风水,他就能摆脱掉这些年来缠绕在他身上的坏运气,没想到最根本的原因居然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大师!你给我疏通疏通经脉,有啥好药,你卖给我,我出钱买!”宋柏眼圈都红了,给老道士跪下了,抓着老道士的衣襟不放手,“大师,我这些年日子过的苦啊!再这么下去,离家破人亡也不远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道士急忙拉起了他,“你这是作甚?贫道只是偶然下山历练,不是那卖什么仙药什么仙丹的骗子!再说了,人体的经脉乃是从娘胎里就定下的,光靠吃药怎么可能变的了?”
听老道士这么一说,宋柏就傻了眼,人家真大师都说了没有转运的仙丹灵药了,他该怎么办?杨小红烧了水出来,听宋柏这么说,一家五口嗷嗷的哭着抱成了一团,好像明天家里就断粮了,一家人要齐齐的出门要饭。
“哎!”老道士深深的叹了口气,看宋柏一家如此凄惨也有所不忍,便拉起了宋柏,摇头笑道:“这位公子,可别叫孩子们哭了,贫道听了实在是……罢了罢了,我来想想办法吧!”
宋柏闻言大喜,立刻抹掉了眼泪,“大师,尽管想办法!”
老道士围着房子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先是用脚步丈量了下房子和院子,接下来又用树枝在泥地上写来画去,饶是宋柏读过那么多年书,也没看出来老道士写的是什么。
“就是在那里!”老道士最后指着宋柏和杨小红的房间说道,“那边是主人最常待的地方,贫道要在那里埋几个符。”
“您快去,快去!”宋柏连连催促。
老道士笑道:“公子,改运道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光靠老道埋几个符就能成的,还需要你做些事情。”
于是,在老道士的吩咐下,宋柏和一家老小从河里打来了清水,端着盆子和桶,拿着刚发了芽的柳枝到家门外,沿着院墙走上一圈,每走一步,要跪下来朝东边磕三个头,全家人还要用柳枝沾水洒向院墙三次,并且老道士强调的是,要心诚,要心无杂念。
至于老道士则是去宋柏屋里埋符了,而且这个符的位置不能让主人知道,不然就不灵验了,这叫天机不可泄露!
等宋柏一家端着沉重的木盆和木桶,累的不行的完成了一圈的仪式,再回到家里时,却发现老道士不见了。
“定是那老神仙已经走了!”宋柏感叹道,“还没来得及向老神仙道谢哩!”
杨小红却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回屋。几乎是她进屋的一瞬间,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又是咋了!”宋柏不耐烦的掀开帘子进屋问道。
杨小红吓的哭的哭不出来了,指着床上的一个空匣子,说道:“当家的,那些东西没了!”
宋柏认得那个匣子,是当初黄氏给他们的,装的是几件金银首饰,还是巧仙留下来的,算下来也值个十两银子。
等宋柏喘着粗气追出去时,塔沟集里里外外,早没了那“老神仙”的踪影。
冬宝听说这件事后,无语了半晌,又听说宋柏带着妻儿去宋大姑家找宋大姑要粮食,宋柏说冬宝每个月都会给宋大姑一百斤白面,老两口根本吃不了那么多,剩下的肯定都叫宋大姑昧下了,宋老头和黄氏吃不完剩下的白面是属于老两口的,理应他们这些做儿女的人人都有份。
宋大姑任凭宋柏和杨小红在门口叫骂,就是不出来,后来又高又壮,像铁塔一样的柱子拎了根烧火棍出来,把宋柏给吓跑了,并警告了宋老头和黄氏,要是想偷偷送粮食给宋柏,那他们宁可不要那三亩地和每月一百斤面,也不再养他们了,以后他们怎么样都不会管。黄氏闹腾了两天,最后消停了。
“什么玩意儿啊!就不是个人东西!”林福从作坊回来后说道,“不见天说自己是读书人吗?读书人咋还叫个假道士给骗了?我只听说过那些四六不懂的婆子才叫那些装神弄鬼的人骗了!”
冬宝笑着劝道:“爹消消火,这钱财啊,该是他的别人拿不走,不该是他的他也留不住。咱们就装作不知道,管他叫谁骗了,反正不关咱们的事。”就算宋柏哭到她门口,冬宝也不会给他一颗粮食。宋柏还有三亩地,只要是会过日子的人,饿不着的。自从发生了这事,杨小红到处哭是隔壁林家偷了她男人的气运,村里人都当笑话来看,私下里都说宋柏没那个本事,偏想考功名又想疯了,要不怎么会叫一个假道士给骗了,这么不孝不义的人,活该遇到这事。老天爷是长眼的,看不过去宋柏作恶多端,仅有的那点钱也叫人给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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