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御为却没有回答康许默的问题。
他视线落在别处,嘴里念念有词,“南风入君怀。”
“这不是刚才梁景辰唱的那首歌吗?”康许默追问了一句,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梁景辰正敲门,似乎要进入景家的那个卡座,“对了,我让人去查了梁景辰的背景……”
“你查她的背景干什么?”莫御为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凌厉冷冽。
康许默愣了片刻,他就这么护着她?可他不能不去了解这个女人的底细啊!
他不得不换一种说法。
“也没刻意去查,只是听说了她的一些事情。她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母亲梁心悦,正是现任市长景卿阳的夫人,所以,她还算是半个市长千金。不过,外界的人,只知道景市长的千金叫景俪玟,似乎都不知道景家还有她这样半个千金的存在。梁心悦在成为市长夫人之前,曾经是一名脑外科医生,和远明医院的院长明轩有过几年短暂的婚姻。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梁景辰又叫明辰。明家以前在D城也颇有声望,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搬到B城去了。梁景辰应该是她母亲改嫁景市长之后,又回到了D城。”
莫御为听到这么多关于梁景辰过去的经历,思绪突然飘得有些远。
原来她几经更换名字,更换停留的城市,难怪他找了她16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她。他更没想到,原来有这么多年,他们就在同一个城市!
“我觉得很奇怪,她以前能改姓明,现在为什么不改姓景?市长千金这个标签不是挺实用的吗?”康许默把他从沉思中拉回。
“未必,她明显不认同这个身份。”莫御为抬头,无意间看见,梁景辰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终于推开了门,进入卡座。
他也把视线收回,“你刚才说,远明医院的院长叫明轩?她妈妈也是医生?”
难怪她小时候会一直呆在医院里。
莫御为母亲临终前的半年,他也一直陪伴在医院里。他们才有机会认识。不过,她明显已经不记得他这个人了,毕竟,那个时候她才六岁。
康许默有些意外,刚刚是谁,听到他调查梁景辰的背景,意见那么大?现在又是谁,对这个女人的事情,那么感兴趣?
口是心非的男人!
康许默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嘴上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他,“是啊,不过,远明医院现在的院长是明家的长女明泉。明家人口还挺多的呢,长子明耀,现任明氏集团的总裁。还有那个明澈,就是演《青春》电影的男主。”
“明耀……”莫御为随口重复了这两个字,心里莫名有一丝阻滞。
——
在他们聊天之际,二楼另一卡座。
梁景辰推开卡座门的一刹那,里面突然安静下来,一桌的人都把视线投向她。
梁景辰进入卡座,卡座里坐着四个人,看到她出现,似乎都很意外。
“爸,妈。”梁景辰对着主座上的中年男女,问候了一声,找了个空椅坐下来,对另外的一紫一白的两个身影,却熟视无睹。
“讨厌,姐姐早不来晚来,我们正说到关键处了呢!”景俪玟开始向她父亲撒娇,“爸爸,明耀哥这三年一直在美国,我们订婚了跟没订婚一样。让我跟他一起去美国好不好?”
“不行!你看你从小到大都不会照顾自己,要不是梁阿姨把你照顾得这么周到,你老爸我怎么能安心工作?你还想跑到美国去,我坚决不同意。”
景俪玟开始百般解释,提出想要去美国。
梁景辰一直没机会跟景卿阳说话,转头跟她母亲聊了几句。
她却一直没听到明耀开口说话,忍不住朝对面他坐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的视线和她交错而过,没有多停留一秒,仿佛只是看到一个陌生人,很快把视线收回。
这个小小的插曲,落在了景俪玟眼里,像一根刺一样,刺进她胸口,“爸,我要再不去美国,人家放电,都要放到太平洋彼岸去了!”
梁景辰看到她这么作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景俪玟,你能不能说人话?”
“辰辰……”梁心悦看着女儿孤傲瘦削的身影,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却立刻被旁边的景卿阳打断,“心悦,你先去帮我招待莫先生和莫太太,我马上就过来。你们小两口也一起去。”
景卿阳像是特意强调“小两口”这三个字,景俪玟也自然被这三个字安抚,挽着明耀的臂弯离开了。
片刻窸窣之后,卡座里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人。
梁景辰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倒了满满两杯,一杯放到景卿阳跟前,自己端起来一杯。
“爸,祝你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像背歌词一样,把这几句话背了出来,随后端起酒杯,喝完了整整一杯白酒。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你确定你今天不是故意来气我的吗?如果让人知道,我景卿阳的女儿,竟然在台上卖唱,你让我的脸往哪放?”
“没有人知道我是你女儿。并且,唱歌不叫卖唱!景俪玟说你想听我唱歌,所以我就来了。”梁景辰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景卿阳顿了片刻,大概不相信眼前这种尴尬局面竟然是景俪玟安排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离开娱乐圈,我随时欢迎你回景园。”他一如既往地下结论,声音严厉威严。
“我不回去。”梁景辰也一如既往地拒绝,边说边后退了两步。
在她又一次挨巴掌之前,她迅速后退避闪。三年前,她已经因为同样的事情挨过他一巴掌。
梁景辰冷眼看着景卿阳已经悬在半空的手臂,“爸,我敬你这杯酒,是看在我妈的份上,希望你们对她好一点,也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空等了你十二年。”
梁景辰说完,立刻转身,大步走出卡座,沿着廊道一直往前走。
她不知道尽头会在哪里,却只是一直往前走,脑海里有一个念头,如果可以,她永远都不想再看到景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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