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攒动的明军,纷纷刺出了长矛。
抵在这里的明军,多为最精锐的亲兵,张懋亲自压阵,更是将张家的家丁放在最前,这些人,胆子大,且自小便经受操练,有他们疯了似得对冲入车阵的鞑靼人发起攻击,其他的明军顿时也大受鼓舞,纷纷持矛,或是持盾,蜂拥而上。
这巨大的人流,生生将车阵的口子挡住。
无数的鞑靼人的尸首和无主的战马,就在这车阵前。
尸积如山。
可这尸首堆砌起来的小山,却迅速被此后杀来的鞑靼人利用了起来,他们策马,借助着尸首,成为了一个登上车阵的阶梯,迈过了尸山,便踏足上了战车,而后,纵马自车上跃下,杀入明军阵中。犹如下山猛虎一般,杀入乌压压的明军阵中,或被长矛刺下,或是纵马踩踏明军官兵,举刀乱斩。
四处都是哀嚎和砍杀声,源源不绝的骑兵,根本无畏任何的牺牲。
车阵中的明军,似也疯了。
他们没有退路,只有死战。
火铳声四面响起,长矛开始不断的乱刺,刀牌手丢了盾牌,举着刀斩向落马的鞑靼人。
第一圈车阵尸首,人们自觉的开始退入第二圈车阵。
张懋的帅旗,依旧还在猎猎作响。
张懋带着亲兵,已至最前,一波又一波的鞑靼铁骑,不断的深入,最终,距离张懋,已越来越近。
“公爷,后撤一些吧,鞑靼人要杀至了。”
张懋手持着刀,他回头,见这车阵四处,到处都是冲杀,四面八方,俱是哀嚎,他大笑起来:“我张懋乃张玉和张辅之后,他们的名字,天下皆知,虽是国朝已至百年,他们的声明,却依旧如雷贯耳,我自幼学骑射,还怕鞑靼人,后撤?撤了,就不姓张了,左右,随我迎敌。将这些杀入车阵的鞑子驱出去。”
他骑马,向前,亲卫们便再无迟疑,纷纷一拥而上。
阵中绝望的明军见帅旗开始动了,竟是向前,顿时,也鼓足了勇气。
…………
延达大可汗远远地眺望着战局,当鞑靼的前锋已至车阵时,他长长的松了口气。
只是唯一奇怪的却是,飞球营并没有贸然开始攻击。
只是……对于延达汗而言,飞球营可以不去管顾,只要消灭了大同的主力明军,方才是当务之急。
他大手一挥:“出击!”
更加浩荡的骑队,随之出击。
犹如接力一般,发起一波波的攻势。
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只要彻底消灭眼前的明军,那么……一切的损失,都是值得的。
…………
飞球之上。
方继藩低头看着脚下密密麻麻的骑兵,不禁头皮发麻。
忍不住道:“还好我勇敢的站在了天上,不然……在车阵里……”
“都尉,鞑靼人全数出击了。”
“我看到了。”方继藩咋舌之后,本想说一番豪言壮语,可回头一看,身边只有沈傲和杨彪,似乎和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本是取出了一张演讲稿,这……毕竟是要载入史册的一天,不说一点牛逼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可这演讲稿……捏在手里,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且好像,也没什么听众,此时,只恨自己没有发明出那种‘收废品、旧家电’的电喇叭。
既然没有听众,好似说些废话,那也太水了。
于是,方继藩只好将演讲稿交给沈傲:“师公要说的话,就是这些,你收好,到时候,有人问起,师公升空杀敌时,说了些什么,你将这稿子背熟下来…要滚瓜烂熟,到时有人问起,你万万不可记错了,这一千六百三十一字里,错了一个字,师公将你逐出门墙…”
沈傲收了稿子。
对此,他面无表情,早已习惯了,只噢了一声。
杨彪看的眼睛都直了。
方继藩忍不住踹他的屁股:“愣着做什么,时机到了,放讯号,攻击!”
杨彪这才反应,只是咕哝着道:“读书人的事,我老杨真的看不懂啊。”
说罢,他已放出了讯号。
一个巨大的烟花,当空放出无数绚丽的烟火。
随后,早已按耐不住的飞球,开始不断的低空而行,同时取出了炸药包。
炸药包上,还绑了石头,为了免得伤了自己人,必须保证投掷精准。
沈傲也已取出了炸药包,方继藩在旁吹着火折子,而后,引线引燃。在烧了一小截,保证了不会中途熄灭之后,方继藩毫不犹豫,将这炸药包砸了下去。
那炸药包帮着石头,垂直落地。
在这地面上,则是密密麻麻冲锋的鞑靼人。
似乎鞑靼人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依旧无数快马,在这炸药包上掠过。
方继藩忍不住拿着望远镜低头看,好像……这炸药包投掷的有些早了,你大爷,慢吞吞的做什么的,你倒是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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