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守仁的话。
弘治皇帝微微一愣,他若有所思,心里不禁想,王守仁所言,确实极有道理,尤其是这足球,此时听了王守仁的提醒,他方才细细的开始对比起蹴鞠和足球的区别。
弘治皇帝也知道一些蹴鞠,只是难有什么热情,这蹴鞠更多的是表演性质,对于球员的要求也是极高,反观这足球,不过短时间之内,立即风靡了整个京师。
弘治皇帝感慨道:“无论是治民之道,还是带兵之道,在朕看来,都是治天下的道理,王卿家,实是令朕大开眼界,小小的足球,竟有如此用途……若是当初,朕命卿家去治河,何至如此?”
相比于那刑部尚书文涛,这王守仁,真是无论哪一点,都比他强得多啊。
弘治皇帝心里只有后悔的份。
他手微微的搭在了御案上:“足球风靡,不是坏事,朕听说,现在西山和定兴县组建了大大小小许多的球队,下一场,该是一场预赛了吧,这足球,既能强身健体,又能使百姓们有点儿盼头,这不是坏事,朕下一次,要亲自去看看这一场预赛不可。”
他看了方继藩一眼:“方卿家,可欢迎吗?”
方继藩忙道:“欢迎之至,欢迎之至,陛下圣明哪,儿臣…”
弘治皇帝点点头。
却又带有欣赏的看了王守仁一眼。
却在此时,外头有宦官道:“陛下,内阁大学士刘健求见。”
弘治皇帝颔首,却是板着脸。
等刘健入殿,行礼。
弘治皇帝淡淡道:“淮河治水,有司可有结论了吗?”
“查过了。”刘健沉声道:“陛下,大理寺那儿,得出来的结论是,此事,涉及到了白莲教教匪,这些人狼子野心,居心叵测,暗中造谣生事,煽动百姓,根据大理寺的建言是,白莲教匪十恶不赦,理当将首恶统统拿捕归案。而刑部尚书文涛,竟是不能明察秋毫,玩忽职守,理当……罚俸三年……”
弘治皇帝显得不耐烦,敲了敲案牍:“这么大的事,只是罚俸?”
“后头还有……”刘健错愕的看着弘治皇帝,他没想到,陛下的情绪如此激动:“还有就是,老臣的建言,不妨,可将其调任南京。”
一下子,弘治皇帝明白了。
所谓调任,就是刑部尚书,平调至南京任刑部尚书。
级别虽还是一样,可南京的刑部尚书,毕竟比刑部尚书的权柄要小得多。
这边算是彻底的断绝了文涛的仕途,让他乖乖去南京养老而已。
这个处理的建议,是刘健反复斟酌过的,这事儿太大,想从轻发落都不可能。可是处罚再重,又过犹不及了,毕竟,文涛乃刑部尚书,地位崇高,门生故吏不少……
弘治皇帝皱眉:“朕不这样看,他不只是玩忽职守这样简单,他是昏聩,是无能!”
刘健不敢回答,陛下这些话,过于诛心了。
弘治皇帝板着脸道:“欧阳志在定兴县修路,也征募了这么多的民夫,何以定兴县能够相安无事,可到了他文涛那里,就出了乱子。你们啊……遇事总是说,这个贼子无礼,那个贼子穷凶极恶,白莲教匪猖獗,这满朝上下,可曾有人想过怎么对付吗?”
刘健瞠目结舌,只好道:“臣等万死。”
萧敬站在一旁,忍不住咳嗽一声:“陛下说的……”
他话没落下,弘治皇帝却是冷冽的看了萧敬一眼:“朕不但是在说朕的文臣,也在说你!”
啥……
萧敬本还想帮腔呢,谁料到引火烧身,陛下,奴婢是您这边的啊。
可他不敢反驳,忙是拜倒,战战兢兢:“是,是,奴婢万死。”
弘治皇帝豁然而起。
倘若没有方继藩和他的弟子们珠玉在前,倒也罢了。
可你们看看人家,人家也在修路,人家还在西山,在新城,招募了多少民夫啊,这么多的人,是那文涛的多少倍?
可结果呢,结果却是,人家相安无事,所有的宫城,进展都是顺利,一切的事,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你们这些人,不是酒囊饭袋是什么?
弘治皇帝瞪着萧敬,怒气冲冲:“厂卫上下数万人,数万人,捉了多少所谓的乱党,又抓了多少,妖言惑众之人?又花费了朕多少的内帑,什么厂卫,你们就不会动一动脑子,想一想,什么叫堵不如疏,再想一想,怎么防范于未然,似你们这般,朕要尔等何用?”
萧敬想死……
他脸色铁青,哪里敢辩驳。
弘治皇帝厉声道:“厂卫内部,要整顿,要检讨。刑部尚书文涛,昏聩无能,有眼无珠,罢黜了吧,朕也该处置几个尸位素餐之人,以儆效尤了。否则,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这样的烂下去。我大明,就是养了太多吃闲饭的。吃了闲饭倒也罢了,却还只晓得作威作福,可耻!”
钱啊。
这么多内帑,统统被这些家伙折腾了。
折腾完了,还来一句白莲教匪猖獗,还想去南京养老?
从前,倒还罢了。
可隔壁家的孩子得了一百分,你考了三十分,还敢说不就差一点可以及格吗?你侮辱朕智商?
刘健一脸的不解。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陛下突然如此怒气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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