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徐徐开口问道:“选吏的事,卿家乃吏部左侍郎,如何看待?”
焦芳微笑:“陛下,地方的民怨很大。”
“当然很大。”弘治皇帝道:“欧阳卿家早就对此,有所心理准备。”
焦芳道:“可是地方的怨恨,是不会针对欧阳部堂的,他们只会认为,这是陛下有意而为之,若是怨愤直指宫中,臣恐陛下殃及鱼池。”
弘治皇帝听罢,不禁深深的看了焦芳一眼。
这焦芳,话里有话。
历来,只有臣子给皇帝来做替罪羊,可这言外之意,却像是说,陛下给欧阳志做了替罪羊。
弘治皇帝沉默片刻,便不解的看着他,认真的问道:“因此,卿反对?”
焦芳朝弘治皇帝摇了摇头。
“臣从未反对过新政,只是觉得,太急了,操之过急,出了事,就是大祸。”
弘治皇帝手轻轻的拍打着椅柄,慢悠悠的打着节拍,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淡淡的问道:“什么大祸?”
焦芳面上显得很淡定,却是一字一句的顿道。
“离心离德,就是大祸。”
弘治皇帝挑眉:“可百姓们能过好日子。”
“百姓们对天家的好坏,来源于读书人的议论,对皇上的印象,来自于地方父母官。”
弘治皇帝微笑:“卿家的话,不无道理。”
接着,弘治皇帝朝焦芳摆了摆手。
“朕乏了,卿且退下。”
焦芳本还想侃侃而谈,可见弘治皇帝一副冷漠的态度,心里不禁失望,自是告退下车。
弘治皇帝手指轻轻打着节拍,萧敬躬身的站在车中一角,弘治皇帝张眸看着焦芳,一脸不解的问道:“焦芳和欧阳卿家有矛盾嘛?”
萧敬欲言又止。
“你要瞒着朕?”
萧敬道:“奴婢想办法,去查一查。”
弘治皇帝大手一挥,一脸肯定的说道:“不必查,朕知道你心里有话。”
萧敬只好道:“陛下,奴婢万死,奴婢乃是宫人,岂可随意指斥外朝的事非。这……确实有一些矛盾,焦芳前几年,乃是礼部侍郎,此后,任了吏部左侍郎,他已历经了两朝,本来,这吏部尚书,他是最有机会的,无奈和的事,欧阳卿家立有大功,因此……”
弘治皇帝恍然,原来如此,心里不禁生出恶感:“这样说来,是焦芳的私心重了。”
萧敬想了想,才徐徐说道:“除此之外,在吏部,因为要贯彻新政,欧阳部堂,事必躬亲,所有的任用,以及选吏,都不肯假手于人,焦芳曾推荐了不少人,还包括了他的儿子,可最后,都被欧阳部堂否了,因此……焦芳四处在外说,欧阳部堂……欧阳部堂他……”
“他什么?”弘治皇帝审视着萧敬。
萧敬也不敢隐瞒,如实说道。
“他是个木讷的傻瓜。”
弘治皇帝眉头皱起,目光冷冽。
良久,弘治皇帝脸色又恢复了平淡。
此时,马车已至西山。
弘治皇帝是突击来的西山,因而,圣驾的的队伍,直奔西山研究院。
这来的过于突然,以至于,根本来不及通报。
方继藩在研究院的茶室里,坐在大沙发上,一个葛优躺,慢悠悠的喝着茶,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一旁伺候着斟茶递水的小厮便走到窗边看,惊讶的道:“少爷,圣驾来了,圣驾来了。”
“啥?”
方继藩豁然而起。
小厮着急催促方继藩。
“圣驾来了,公爷,快去接驾,怕要迟了,呀,他们已进研究院了。”
方继藩起身,激动的道:“快,快,找个白褂子给我。”
小厮一脸不解的看着方继藩。
“公爷,这迎驾……穿白褂子。”
方继藩却已身手敏捷,犹如猿猴一般,亲自去取了一件白褂,穿戴在身,却是没有下楼去迎驾,而是到了隔壁的第三研究室,里头几个研究生员,正挥汗如雨,方继藩挤进去:“走开,腾个位置。”
生员们一脸诧异。
方继藩已是占到了研究室的c位,这里正对着门,视野良好,面前是一个器皿,酒精正烧灼着玻璃器皿里的液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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