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荷听得一头雾水,越来越地法理解这个贱男人了。可是说他贱吧,他又的确有那么一点特别之处,这种感觉很难说得出来,如果一定要说,只能说他特别不要脸。
其实她想得没错,易泉这个人生来就是不要脸的,他完全不在乎别人的评论,不会介意任何人误解自己,只求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只要不犯罪,不伤害别人,尽可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一根直肠子说尽自己想说的,勉强也能称得上一朵奇葩。
话虽如此说,可听到易泉那句“对爱情并没有太大的憧憬”时,慕容雪荷还是为之一振,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为什么会没有憧憬?”慕容雪荷索性趴到另一张床上,面朝易泉,肆无忌惮,刚才的矜持似乎纯粹是装b。
以慕容雪荷的眼光,其实早看出来,面前这个贱货虽然未必是正人君子,却一定是个讲原则的人,纵然也有正常男人的占有欲,但他这样的滚刀肉,不管在身体上还是在意志上,都经过千锤百炼,不管在任何诱惑面前也绝对做不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看她解除了警惕心,如此的信任自己,易泉小小感动了一下,回道:“因为我是个没有归宿的人,又或者,我的归宿永远不属于女人。”
“那你的归宿属于谁?”慕容雪荷好奇道。
“属于……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者属于战争,我只是一件战争武器……”易泉变得黯然神伤,目光已不知飘到哪去了。
慕容雪荷的心被撼动了一下,第一次亲眼目睹战争对军人的身心催残,这些所谓的战斗英雄,其实已经被人洗了脑,也许他们还有思想,还有主见,还有智慧,却已经没了人生目标,就像那把小小的飞刀上所刻的:“保家卫国”四个大字,这四个字就是他们的一切,其他的人世繁华、七情六欲,已经从他们的骨子里抽离出来了。
也类似于“生无可恋”那种心境,换句话说,国家要他死,他立刻便死,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像从小就训练出来的杀手,冷酷无情,无牵无挂。
其实杀手跟超级特种兵只有一线之遥,虽然在世俗眼里代表的分别是邪恶与正义,但又有谁敢保证政治、军事都百分之百是正义的?而杀手却也有正义的一面。
这一刻慕容雪荷又成长了许多,在人生阅历上,易泉这么一个鲜明的人物给她上了很重要的一课。
“难道你真的把自己的一生都贡献给国家了吗?”慕容雪荷语气有些苍凉,充满了同情、感慨的味道。
易泉长长吐出一口气,苦笑道:“我从记事开始就没有一个亲人,是国家把我养大,教我辨别善恶,供我上学读书,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纳税人的钱,所以我尊重每一个人。当国家需要我的时候,我从来不会犹豫,没国,又何来家,没有家,又何以有你和我?其实我们都一样,一直都是生活在玩弄我们,我们都是生活的奴隶,却又甘心当奴隶,因为我们没有选择。”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是自由的,就是死人。”易泉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道:“只要你还活着,就会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身不由己,没有人可以真正随心所欲地活着。”
慕容雪荷静静看着他,听得非常认真,也很感触,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吊儿郎当从来没有正经过的男人居然说得出如此荡气回肠的一番道理,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所以你平时都在伪装自己?你看起来无拘无束,很随心所欲,但其实你身上一直捆着桎梏,那是一条看不见的锁链,可对于你来说,这条锁链却是你唯一的信仰?”慕容雪荷悠悠地说道,目光很坚定,也很诚恳,完全是真情流露。
这是一句很深奥的话,但易泉却听得明明白白,感同身受,不禁怔住了,道:“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明白我的心情,实在很不容易啊,你是第三个能读懂我的人。”
易泉此话确是肺腑之言,第一个能读懂他的人是严参谋长,第二个是聪明绝顶的孙艳,而在他看来一直都是胸大无脑的慕容雪荷,竟是第三个能读懂他内心的人,确实不容易。
“哦?那前两个是谁?”慕容雪荷兴致勃勃道。
“那不重要,反正你不认识。”易泉给了个不算答案的答案,又道:“但我却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到底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慕容雪荷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惭愧,道:“其实你很聪明,之所以你没看懂我,是因为我没有你大度,不及你坦诚。”
靠,你终于承认自己小肚鸡肠了吗?丫的……
易泉有点哭笑不得,道:“何以见得?此话怎讲?”
“因为你信任我,所以对我掏心掏肺。本来你不该对我说心事的,因为你这种人每时每刻都活在危机重重中,一旦有人了解你,就很容易对付你,所以你信任我,说实话我有点感动。”慕容雪荷的脸颊泛起一个红晕,眸如秋水,楚楚动人。
易泉直挺挺地躺着,侧过脸看着她道:“也难得你这么平心静气地听我说一次心事。”
他顿了顿,又道:“但你却还是信不过我,我始终无法成为你的朋友啊。”
慕容雪荷诡秘地笑了笑,转着漂亮的眼珠子道:“那可未必,不知道人家女孩子要矜持点吗?说不定以后你还是能了解我的。”
说得很含蓄,却不言而喻,可怜易泉这个白痴还是听不出来她的话中玄机,只当成是耳边吹过一阵风了。
“那以后再说吧,睡了,希望能赶得及看日落!”易泉一个咸鱼翻身,说睡就睡。
整个下午时间,慕容雪荷虽躺在床上,却只是眯了一会,其间多次偷偷瞄着正在打鼾声的易泉,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落日西斜,阳光渐渐变成了金黄色,天边悄然出现几片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慕容雪荷溜进厕所里换好自己的衣服,才大咧咧地走出来叫嚷:“猪头,起床了,太阳下山了。”
“别吵……”易泉翻个身,嘟哝道,鼻音很沉重,像是还没有睡醒。他其实早就醒了,当那妮子发出第一点动响时就已经从梦中惊醒过来,这是一种本能,一个超级特种兵的本能。但知道这里没有什么危险存在,所以才懒成那样,说什么也要赖一会床。
“哎,难道你不想看日落了吗?”慕容雪荷跺过去,非常慷慨地隔着被子一掌拍在他屁股上,这架势很像老妈在叫儿子起床上学。
易泉摸来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五点,这个季节的白天比较长,估计还可以再躺一会。
慕容雪荷却忍不住了,抓住他身上的被单使劲一掀,霸气十足,可紧接着又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急忙转过身去。
且说易泉忽然觉得屁股有些凉快,转头眯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围巾脱落了,也幸亏这时候用的是俯卧姿势,曝光的只是个屁股,万一是仰卧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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