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道:“知道,当然知道,你最在意的是明明给过为夫一次解释的机会而我还是放弃了......当时我只是想,既然为夫在落欢楼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何必说出来给媳妇儿徒增烦恼......”
叶宋问:“那以后我若是做了什么让你难过的事情而怕你难过就可以不告诉你呢?”
苏静笑嘻嘻道:“宝贝儿你不会的。”
下一刻叶宋将话本子打开到看的地方贴向苏静的脸,自己舒舒服服地躺下,悠悠道:“既然这样,你便将剩下未完的故事读给我听吧,不读完不许起来。”
苏静接下来仔细看了一眼,眼皮就有些抽筋,踟蹰道:“这种小说......还是自己看比较含蓄吧......”
叶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可是我看着有些眼乏,眼睛过度疲劳了将来的孩子也有可能眼睛不太好使。”说着便斜乜着苏静,“你不是来跟我道歉的吗,就这点儿程度?”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苏静清了清嗓,便开始念了起来:“李生和黄莺莺经过了重重磨难,终于能够在月下偷偷私会,两人一番苦诉衷情均是垂泪不已,黄莺莺身娇体弱,一番梨花带雨下来摇摇欲坠,娇软地伏在了李生的胸口,并‘李郎李郎’地叫唤,唤得李生心疼又不知所措,只好越发地搂紧她,让她别怕。月色照在黄莺莺娇嫩的肌肤上,激发出了李生心里的狂浪念想......”
苏静停顿了一下,叶宋闭着眼似听得十分专注的样子,道:“不要停,继续。”
“李生一番动手动脚之后,心里无比激动,黄莺莺欲拒还迎衣衫半开半落,叫李生发狂起来。李生一口啃在了黄莺莺的身上,黄莺莺婉转如泣道:‘李郎别这样......别这样......他日你上门向我爹提亲,待我嫁你为妻之后我们再......’”
苏静伸手捂了捂眼,仿佛不忍直视,道:“宝贝儿,今天已经不早了,先睡吧,明天晚上再继续念。”
叶宋睁开一只眼,极度不满地斜睨着他,道:“这才是紧要关头,你觉得我有心思睡吗?”
苏静道:“平日里为夫看春宫册的时候怎不见你有兴趣,现在竟看这般黄暴的书籍。”
叶宋问:“现在是我怀孕了还是你怀孕了?是你认错还是我认错?”苏静又默了默:“是你怀孕,是我认错。”
“那你他妈还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苏静:“为夫想了想,这般简单粗暴而淫秽直接的语言,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好,若是叫他听见了将来有可能变得和书里的李生一样。”
叶宋起了起身,道:“这才多少天,没手没脚没脑子的,就一团肉而已,你确定他能听见?好吧就算他能听见,你又不是他怎么能知道他喜欢不喜欢呢?两性要从胎儿抓起,而且大夫说我不能太动肝火,你懂?”
苏静沉重道:“为夫懂。”
“那就继续。”
苏静又把视线集中在了书本上,顿了顿,开始继续念:“黄莺莺娇娇弱弱不如李生的力气大,李生见旁边有一片草丛,下了淫心就抱起黄莺莺往草丛里去。到了草丛李生解了黄莺莺的小衣就压在了她白条条的身躯上......夫人,为夫有些口干舌燥。”
“允许你起来去喝口茶。”
于是苏静只好去桌边灌了一壶凉茶,回来道:“除了口干舌燥还有些燥热难耐呢。”
“难耐你还不是得耐着。”叶宋侧着身,伸手往苏静脸上抚摸了一把,柔柔软软的,笑了笑道,“是不是觉得这个比看春宫册有趣而又刺激多了?”
苏静哭笑不得,苦哈哈道:“以前怎么不见夫人主动与我分享这些?”
叶宋拍了拍他的脸,眯着眼睛笑得六畜无害:“以前我没怀孕,跟你分享个屁,现在也不晚啊。再念几段儿,我就要睡觉了。”
苏静再给她念了几段儿,她明显睡意来临,阖着眼睛浅浅入眠,带着鼻音道:“上床来睡吧。”
苏静这才又从搓衣板上起身,蹑手蹑脚地去吹灭了灯,上床来抱着叶宋睡。只可惜,说是睡觉,可躺在床上他又哪里睡得着,只有辗转难眠的份儿。倒是叶宋,睡得十分香甜。
以后每天晚上,叶宋都让苏静给她念小说听,总会念到紧要关头的地方,苏静感到十分苦恼,晚上要去冲两次冷水澡才能罢休,而叶宋明显是乐在其中。
有很长一段时间苏静都精神不济,白天里除了和叶宋有关的事情以外,其他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提不起兴致,而到了晚上更加是精神得很。
苏若清在姑苏待了几天,等到皇上南下的京中队伍抵达姑苏,他便恢复了皇上的身份,接受姑苏百姓的跪拜和拥戴,并在当地官员的陪同下游了一遍姑苏,只是多了许多形式上的东西,与他微服私访时的又大不相同。
回京时,叶宋在王府里养胎,自然就只有苏静来相送。船要起航的时候,没想到王盏月急急忙忙跑来,手里抱着的是那天晚上打算送给苏若清的锦盒和画轴。
苏若清站在甲板上,江湖吹起他的皓皓衣袂和头发,遗世独立。王盏月站在岸边,束发的发带飘飘,眉眼十分清艳,得苏若清的命令,侍卫铺了一块木梯,王盏月一步步走了上来,想了想还是下跪行了一个大礼。站起身来的时候,她微微仰着头,正视着苏若清的脸,那样的姿态虔诚而较真,在旁人看来竟是倔强,和苏若清有些相配。
王盏月将锦盒递上,说道:“皇上这就要回京了,民女没有什么能送的,思来想去只有将这幅画送给皇上,希望皇上能收下。”
苏若清看了一眼,还是那天夜里他所看见的一样,画上面是他的模样。他缓缓收起,道:“朕让你将此画留着,你却是不肯要。”
王盏月顿了顿,轻声道:“不是不肯要,只是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无念。民女若留着这幅画,只怕自己都不肯放过自己了。民女年纪已不小,等赚够了钱,便找个夫家嫁了,不咸不淡地过一生。有皇上这幅画在身边,民女无心寻找夫家,不是白白耽搁么。”
苏若清细细看了看她,她说得淡然隐忍,内心里有一根弦却因为她的话语而被轻轻拉扯牵动着。将来谁若是被眼前的女子爱着,定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她这般的女子,也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
苏若清又看了看码头岸上站着的苏静,神思动了动。公公过来小声道:“皇上,时辰差不多了,该起航了。这盏月姑娘......”
王盏月明白过来,道:“民女就只能送到这里了,能陪皇上游玩姑苏是民女的荣幸。民女这就告退,愿皇上平安抵京一路顺风。”
就在她将将转身之际,苏若清忽然开口道:“既然你这般念着,随朕一起回京又何妨,赌棋泼茶,闲时为伴。”
王盏月顿住脚步,猛然一愣。
苏若清根本不给她答应或者拒绝的机会,径直吩咐公公道:“传令下去,开船吧。”他看了一眼王盏月,抱着锦盒转身便往船舱里走去,“你随朕进来。”
王盏月尚未回过神,听得苏若清的话,傻愣愣地回头看了姑苏一眼,然后跟着进去。苏静站在岸边举目相送,嘴角噙着笑意。一会儿他回去,总算又有一件喜事可以跟叶宋说了。叶宋为此可**不少心。
船缓缓驶出了港湾,行走在大运河里,一路北上。两岸的风景不断往窗户后面溜走,阳光照得江面爽朗而晴阔。
公公在船舱里,为苏若清卷起了四面小窗的卷帘,留下王盏月和他单独相处,随即就退了下去。船舱外面有重重侍卫把守,保护苏若清的安危。
苏若清靠在窗边看书,一时间没有言语。王盏月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说道:“我是不是应该先回去收拾一下再跟你走?”
苏若清眉梢轻抬,不置可否,道:“船已经开了好一阵子了,你想要游着回去吗?朕听说那间铺子是你和贤王妃一起开的,你走了她自会着人收拾。”
王盏月瞅了瞅他,问:“以后,我真的可以陪着你?”
苏若清没有回答。她看了看桌面上的一套茶具,便自顾自地为苏若清煮起茶来,煮好之后斟上一杯,放在他手边。
后来她渐渐明白了过来,说:“贤王妃有了身孕,皇上是不想贤王和贤王妃再有什么误会,才带走我的吧。”
彼时苏若清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一半的原因是这样。”
那另一半的原因是什么,他没说,王盏月何其聪明,心上一暖,怎会不知。她道:“怎么开始的没有关系,既然开始了,盏月不会让它随随便便遗憾地结束便是。这场日久陪伴,不到年华老去,不会善罢甘休。”
她所求不多,只是想陪着他,让他不再那么孤独。
苏静回府的时候,叶宋正躺在花园绿荫下的躺椅上,旁边放着酸酸甜甜的果脯,吃了一大半。看见苏静回来,叶宋便起了起身,道:“走了吗,盏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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