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傻兮兮地笑着答:“十八。”
帝王嘴角微抽,扫了她一眼。
光从这张脸来看,的确是像十八岁水嫩嫩的小姑娘,然而她实际已经过了双十年华了,放在普通人家,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偏生她这么好运气,还进了宫。
一瞬间帝王觉得自己简直伟大,还心甘情愿拯救这个大龄闺女。
花寻月低头,估计是在算岁数的问题,十八岁,花京华已经二十多了,当真不是同一个人?
霍嫔多看了花寻月两眼,眼巴巴地盼着她能说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结果沉默良久之后,花寻月只勉强笑道:“真年轻。”
年轻个鬼啊!宫里十四五岁的人都多了去了,简直是没话找话么!霍纤柔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淑妃一眼,然后闷头坐下。
“朕还有折子要处理。”帝王道:“也该先告退了。”
太后笑着点头,伸手就抓住了花春的手:“皇上回去忙吧,哀家再同花昭仪说会儿话。”
帝王皱眉,他走,明显就是要带花春走的好不好?把人给他扣下是什么意思?
“不用担心。”瞧见他的眼神,太后笑道:“哀家单独与花昭仪聊聊,其他人也都跟皇上一并走吧。”
众妃嫔相互看了看,都不情不愿地起身行礼。帝王抿唇,沉默了一会儿,也顺从地退了出去。
花春僵硬地笑着,看着大殿的门合上,心里有点慌。
“宫里的规矩你可都学了?”安静了一会儿,太后的声音重新响起,比方才多了两分严厉。
花春连忙重新跪下,低声道:“学了一些。”
“哀家对后宫的女子没有别的要求。”太后目光在她身上流转,淡淡地道:“不误国,不惑主即可。”
这个她知道啊,最开始太后讨厌霍纤柔不就是因为霍纤柔妖媚惑主么?所以今儿她才穿这么一身青白色绣梅花的宫装,瞧着庄重。
“嫔妾能明白太后的意思。”收起了傻笑,花春垂头,十分认真地道:“嫔妾虽然无父无母,却也曾是皇上的子民,自然比任何人都更希望皇上能勤政爱国,令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太后挑眉,表情颇有些不信。
花春就是不抬头也能知道这老太太的心思,连忙表明立场:“这两日皇上一直在养心殿,没有看歌舞,也没有荒废朝政,反而是一直在处理花丞相留下的各种未完之事,嫔妾也就作添茶倒水之用。虽然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看上嫔妾,但是能得皇上宠爱,是嫔妾的幸运,却不是嫔妾恃宠而骄的资本。这些道理,嫔妾还是都明白的。”
思想觉悟挺高啊?宁太后有些惊讶,本还以为民间女子一朝飞上枝头,定然会迷失了自我,骄纵狂妄呢,没想到这还是个识大体的。
先前夸她多多少少有给皇帝面子的意思,现在瞧着,太后才是真的有点想接纳她了。
“你以前在…民间,是做什么的?”
太后嘴里说不出青楼两个字,自然也是忌讳这方面的事情的,花春了然,恭敬地回答:“嫔妾身世悲苦,被迫卖身青楼,给人当了很久的丫鬟。”
一听这话,太后眼神更柔和了,当丫鬟好啊,只要不是挂牌的,那就勉强还能接受。
“可识得字?”
“识得,也看过不少的书。”花春道:“给皇上磨墨还是可以的。”
微微点头,太后道:“你倒是比有些正经人家出身的还好,既然如此,那就在皇帝身边好生伺候吧。”
听语气,她是过关了?花春一喜,连忙叩头行礼。
其实她这也算作弊了,先前做丞相,又替太后当眼线,完全能明白太后的心思。知道她老人家想要什么样的儿媳妇,那照着去做,就简单得很了。
退出慧明殿,花春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提着裙子就一路狂奔回了养心殿。
中途想拦截她的人不少,但是统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花昭仪跟龙卷风似的从他们眼前卷过去了。
天已经黑了,帝王一直没来,青袅过来小声道:“皇上今晚要看公文,说让您先休息。”
也好,花春点头,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宫里谁受宠谁遭殃,在她站稳脚跟之前,也该少见皇帝一些。
洗漱完了上床休息,看着头顶绣工精致的宫帐,花春表情有点茫然,不过一想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是为皇帝做事的,她也就释然了,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说好了要同新上任的丞相交接工作,花春又不可能直接出面,只能让青袅用花京华交代后事的口吻给一些人脉写信,然后把朝中的事务列一个简单明了的表格,托皇帝一并转交。
宇文颉看了一眼那表格,颇为新奇地道:“还能这样?”
“这样很清楚啊,您瞧。”花春给他比划着解释:“按照事情紧急先后排序,他能把这张表上的任务都完成了,丞相的位置也该坐稳了。”
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帝王点头,伸手拉过人来在额头上吻了吻:“聪明。”
脸上一红,花春很想表现得谦虚点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被他一夸,整个嘴巴就控制不住地往两边咧,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先前看身边谈恋爱的人,时不时就会盯着手机傻笑,走路上也会莫名其妙笑出声来,花春还觉得那多半是有病。而现在,她自个儿也终于病了,还是没药吃的那种,心里甜得呀,只要看见眼前这人,就觉得四周飘的都是棉花糖。
瞧着她这表情,宇文颉眼里光芒流转,逗趣似的抓过她来,又在她鼻梁上落下一吻,再然后是嘴唇,再然后便是脖颈。
“皇上。”背对着他们的秦公公弱弱地出声提醒:“唐丞相还在紫辰殿等着呢。”
您俩有什么事,不如留到晚上再忙?
动作一顿,宇文颉闷哼了一声,找到花京华脖子后头的那颗痣,深吻吮吸,吸出一个红彤彤的草莓才罢休:“朕先走了。”
花春点头,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眼睛瞟着旁边面壁思过的青袅。
当众亲热是可耻的,以前在公共场合看见卿卿我我的小情侣,她都恨不得拿个火把提桶汽油去。但是现在,她很想把汽油浇在自己身上,然后继续咧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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