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粉店的对面是片居民区,大都是平房,密密麻麻的,此刻弄堂口围了好些人,都是些年轻的学生,穿着绿军装,别着红色的像章,戴着红袖章,稚嫩的面庞上不再是天真,却充满了吝气。
其他居民都远远的看着,面上满是恐慌,不时还有几声叹息,可却无一人敢上前来。
被学生们围着的是一堆书籍和古画,都是些线装书籍,看那些书的模样,年份并不会太短,不会少于百年,纸张都泛黄了,还有几处被虫蛀破的地方,除此之外,这些书连一点褶皱都没有,可想而知,书的主人有多爱护它们了。
只是这些历史悠久的古书此刻却被无情的火焰吞噬了,蓝色的火苗似浪潮一般,一点一点地席卷了书画,淡黄色的书页瞬间就变成了灰色,轻风吹过,灰烬随风吹去,就似香灰一般,在空中飞扬,直至落入尘埃。
“我的书!”
一位面容清雍头发斑白的老者急得几欲扑上前去扑火,眼眶里竟挣出了缕缕血丝,很快就糊满了清瘦的脸,带上了几分狰狞。
“爸,求求您别再闹了,您不为自己想,也为孩子们想想啊,我求求您了!”
一个戴金边眼镜的中年男子使劲拽着老者,哑着嗓子苦苦哀求他。
老者的身子顿了顿,缓缓扭过头,见到旁边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小孙女,还有面容愤恨被儿媳妇死死拽住不让他冲上前的孙子,他的心就如同千百根刀子在滚一般,每一刀都在啃他的心啊!
“噗!’
老者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爸,您怎么了?”
中年戴眼镜男子一把扶住老者,吓得不住大叫,可老者却毫无反应,死死地闭着眼,面如金纸,看着竟像是不大好了。
“爷爷!”
旁边的男孩和女孩也扑了上来,哀声哭泣,男孩顶多同韩思礼一般大,年纪虽小,可却是极有血性的,他抹了把眼泪,突然就朝那些学生冲了上去。
“你们这些坏人,你们赔我爷爷!”
男孩似一匹小豹子般,速度极快,竟把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学生给顶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这位女学生恼羞成怒,爬起来就一把揪住男孩开揍,旁边的几个男学生大概是要献殷勤,也跟过来揍这男孩,拳打脚踢。
可怜这男孩才不过七八岁年纪,哪里禁得起这些十五六岁的少年殴打,不一会儿便头破血流了。
“别打孩子,求求你们,你们打我吧,别打我孩子!”
中年妇人急得冲上前想要去救儿子,可却被另一伙学生拉住了,中年妇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挨打,急得不住朝这些学生磕头,脑袋都磕出血了,可这些少年却个个似铁石心肠一般,无动于衷。
中年男子也想去救孩子,可他一人哪里敌得过这么些半大少年,不一会儿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家人看着实在是可怜,远处的居民俱都面露同情,可还是无人敢上前伸把手。
韩思武看得义愤填膺,黑瘦脸上全是愤懑,气道:“这么多人欺负老人小孩,真是无法无天!”
说完他便撸起袖子要上前去阻止,旁边的韩思桂也跟着要上去,习武之人最看不得的就是以众欺少,以强欺弱了,他们看见了岂能不管!
“站住!”
韩德为喝住了他们,神情十分严肃,不同于平时的嘻皮笑脸。
“十五叔,再不去那小伢子要被打死了呀!”韩思武急了。
朱四丫也十分气愤,石广山乃少林俗家弟子出身,更是讲究侠义之道,她虽然只在石广山身边呆了两个来月,可这侠义精神却是牢记于心的。
此刻见韩德为要阻止韩思武救人,不禁火了:“你自己不肯救,拦着我们干啥?懦夫!”
沈娇和韩德芙最近在教这姑娘识字,学文化虽比不上学武反应敏捷,可还是记住了不少词,懦夫就是其中一个。
韩德为不屑地哼了声,在地上捡起了一些小石子,冲他们小声训道:“你们这样冲上去有个屁用?弄得不好还给村子惹祸,瞧好了,教训人就得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才是高人呢!”
说完他手轻轻一抖,一粒石子极快地冲那位打得最凶的女学生屁.股上弹了过去。
“哎哟,谁用弹弓射我?”
女学生捧着屁.股跳了起来,四处搜寻,却连个鬼影都没得看见,气得破口大骂,说的是普通话,竟不是当地人。
韩德行和韩德芙两人也拾了不少小石子儿,两人躲在了暗处,不时弹出一粒小石子,韩思桂和韩思武也有样学样,走到另一处拾起了石子弹射。
投石子这门本事韩家的小孩不论男女从小都是要练的,村子里山多石子多,随时随地都能练习,是以韩家的小孩个个都有一手投石的本领,不说百发百中,可十回中个七八回却是轻轻松松的。
一时间,前方十几个学生就跟那跳大神一般,鸡飞狗跳的,脸上身上也多了好几处大包,看得真是让人解气。
朱四丫和沈娇俱都看得眼热,可她们不会投石,只得眼巴巴地看着韩德芙他们大展身手。
那伙学生此刻也明白是有高人暗中出手了,想起来之前听说的华新县城民风尚武的传说,不禁害怕起来,再看地上的书画也烧得差不多了,十几人便匆匆地走了。
待这些学生走后,远处的居民才敢走上前,帮着中年男人将不省人事的老人和头破血流的男孩抬到家里。
齐华民站在沈娇身边,突地出声道:“这位老人急怒攻心,伤了心脉,怕是凶多吉少呢!”
朱四丫担心道:“真是可怜,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齐华容眉头微箴,一脸怜悯:“这老人大伤元气,就算是挺过来了,若不用药养着,寿限也会大损的,还有那个男孩,也不知有没有受内伤,真是可怜哪!”
“你要真可怜那户人家,就送些药过去呗,别光知道嘴上说。”韩德芙呛道。
齐华容也不生气,微笑道:“我和我哥正有此意,正好我们身上还带了些伤药,呆会就给他们家送去,只可惜我们只有伤药,要是有人参养荣丸就好了,那个老人的身体太虚,用人参养荣丸可以补补身子。”
“对了,沈妹妹,我记得你们家济民堂的人参养荣丸可是十分有名的呢!”齐华容笑盈盈地看着沈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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