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上的青衫书生在思考怎么回去,大船上的李叱在思考用这些人头能不能讹他一点钱。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冲过去把那麻布袋子捡起来,要把自己的钱和东西取回来。
一开始可能是真的只想把自己的钱拿回去,直到他们看到袋子里有很多钱。
这下可好,他们此时看起来也像是劫匪了,因为有人不只是拿了自己的,而且还不打算还给对的人。
高希宁看着这一幕,问李叱:“这能怎么救?”
李叱回答:“你给我生个儿子吧,我牛-逼一代,我儿子牛-逼一代,我孙子再牛-逼一代,只需三代人,中原就不一样了。”
高希宁脸一红,哼了一声:“谁要给你生一个儿子。”
李叱:“唔......”
高希宁:“一辈子那么长,就生一个玩,多浪费。”
李叱:“......”
李叱说,先把这个天下抢过来,然后用三代的开悟让人去改变。
李叱还说,比他们年纪大的那一代不好改了,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这一代也不好改了,因为他们受到的教导是老一代给的,没有教导也有耳濡目染。
到了再下一代,每一个孩子都会进官学读书,都会有先生教他们明事理,知对错。
他们的改变就会有七八成那么多,再到下一代,他们教导出来的孩子,就一定和现在的人不一样了。
文明越来越进步的时候,千万不要早早下定论说下一代是垮掉的一代,因为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远远好于你,你只是还没有等到他们长大就下了结论。
高希宁说,那万一咱们的儿子比你还厉害呢。
李叱说,按理说应该是比我厉害才对,因为我爹肯定没有我厉害,我娘肯定没有你厉害。
他俩居然在这个时候聊了这么多,然后才看到那艘小船在越飘越远。
那个拎着七八颗人头身上却滴血不沾的青衫书生,应该是真的在发愁。
于是李叱看向那个叫老姜的船头儿,问他:“可以去把那个人接回来吗?”
老姜点了点头说行,可是那些在哄抢的客人们却不答应了。
有人说,你怎么能把一个杀了那么多人的人接回来,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另一个恶人?
还有人说,你把他接回来,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还有人说,非但不能让他回来,他靠近就得拿杆子捅他。
老姜看向李叱,李叱也在看他。
老姜看到李叱在笑,那笑容里是无尽的讥讽,李叱看到老姜握紧了拳头,似乎是在后悔什么。
老姜深呼吸,然后站起来很大声的说了几句话。
“我不是一个什么好人,如果我是的话,在你们上船之前就会劝你们,告诉你们可能会有水匪。”
“我是个摆渡的,每个人五个铜钱,不能少也不多要,这是我们一家的活命钱。”
“如果你们再抢别人的银子,我就把你们都扔进江里去,是谁问我鱼吃不吃人?我告诉你们,把人切开了扔进去,鱼就一定会吃。”
“如果你们不安分,我就把你们切开了扔进去,钱都是我的,我看了,好像不少,足够让我们不再做摆渡这一行。”
他说完后,人群安静下来。
之前骂他的那个脾气大的男人,长的就不像是个好人,脸不好看,有些凶相。
他举起手里的钱袋子说,我只拿回我自己的,多一个铜钱都不要,但如
果你现在想干掉这些人把钱都拿走,我还挺乐意帮你的。
于是,老姜捡起来一把刀,于是,那个凶恶的汉子也捡起来一把刀。
李叱对高希宁说,你看,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救,也许真的用不了三代那么久。
所有人都安静了,特别安静,有人默默的把自己多抢了的银子放回去,还有人连自己的银子都不敢拿了。
一个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小女孩忽闪着大眼睛问:“不就是应该自己拿自己的吗,为什么要抢别人的呢?”
大家都看向她,大部分人都觉得,孩子就是孩子,真傻。
李叱看到还是有人在把多抢的银子偷偷塞进衣服里,于是他迈步过去,把那人拎起来扔进了江水里。
他看向那个小女孩,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如你。”
一个时辰后,黄鹤城府衙。
才刚刚到任的府治大人是从豫州调过来的,叫栾永平,算起来应该是李叱的师兄,比李叱早几年在冀州四页书院结业。
后来燕先生把他召到冀州做官,兢兢业业,口碑极好。
宁军打下来豫州之后,他从冀州那边的一名县令调任豫州做府治,不久之前,被李叱调到这黄鹤城做府治。
都是府治,可府治和府治不一样,因为黄鹤城是荆州的州治所在。
栾永平听说有人带着好多人头来了府衙,吓了好大一跳,等他看到李叱和高希宁站在府衙里低声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能跳的更高。
李叱朝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说出身份,栾永平连忙用眼神示意臣懂了。
又半个时辰之后,府衙后院凉亭里。
李叱看了看青衫书生手里的钱袋,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青衫书生觉得他这眯起眼睛的样子,不像个好人。
李叱问:“官府按照杀水匪的奖赏给了你不少银子,这奖赏你觉得还公平吗?”
青衫书生点了点头:“公平,杀一个水匪奖励二十两银子,很不错。”
李叱道:“我觉得你应该分给我一些。”
青衫书生把钱袋揣进怀里。
李叱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决定讲道理,毕竟他觉得,在大船上的时候,这青衫书生是个讲道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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