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朴很勇的态度格外的好,把渤海国人骨子里的那种朴实的奴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程无节还是把他赶走了,因为这个人回去比留下来可有用的多。
至于朴很勇说的带路,程无节也好,唐匹敌也好,根本就不在意。
因为宁军不需要带路,宁军又不是来灭了渤海国的。
渤海这个地方,现在打下来不是有多难的事,而是打下来毫无意义的事,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成为累赘。
所以此时把朴很勇放走更有效果,这个人放回去之后,他能对渤海王朴普山说什么?
无非两个选择。
其一,宣扬宁军不可战胜,说宁军有多么多么的强大,从而来减轻他没有守住金汤关的罪。
其二,宣扬对宁军的仇恨,必须摆出来一副和宁军势不两立的架势。
如果是第一种的话,渤海王听他这么说,心里就会害怕,就会犹豫,到底该不该强势一些,敢不敢拖延满足宁军提出的条件。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因为朴很勇而导致渤海王决定与宁军决战,那大将军唐匹敌当然很开心。
因为带走八十万青壮劳力虽然是首选,但要是改成杀死百万青壮也不是不能接受。
把朴很勇放回去,效果拉满。
朴很勇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他觉得自己在一个重要的人生路口走失了。
他一路上都在想自己该怎么面对渤海王,朴普山的凶狠他当然很清楚。
虽然按辈分来说,他和朴很猛一样都是朴普山的堂叔,可是朴普山要想杀人还在乎是什么关系?
比他们关系还要亲近一些的人,朴普山也不是没有杀过。
他们和朴普山的父亲也不是亲兄弟,是族中兄弟而已,朴普山的亲叔叔就因为觉得自己有些功劳,对朴普山出言不逊,然后就被五马分尸了。
自此之后,朴氏一族,再也没有人敢放肆。
所以朴很勇这一路上不停的思考,自己回去之后怎么才能保命。
诚如唐匹敌预料的那样,摆在朴很勇面前只有两条路可选。
他离开宁军大营之前,为了能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他请求程无节说多宽限他几日,他好回去劝说渤海王。
他还说,七天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就算是要召集起来八十万人七天也不够用。
他还说自己走回都城去见渤海王,七天也不够。
程无节说你放屁,我给你一匹马,算是送给你的礼物了,当然也是打金汤关的时候从你们手里缴获来的。
你骑着马跑七天,都能从渤海国北边跑到南边了,你们渤海国有多大自己心里没点数?
此时的朴很勇真的有一匹马,但他现在想把马扔了......
然后他在快到都城的时候,真的就把马扔了,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撕的更碎了些。
有用泥土在自己身上好一顿揉-搓,想了想光是这样也不大好,有咬着牙一头撞在大树上,撞破了自己的鼻子。
把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尽量更合理的利用起来,满脸涂抹,如果有富裕就再抹抹其他地方。
做完了这一切他准备进城,走了几步之后觉得还是不大够。
然后他发了狠,找了一刻可以卡住自己胳膊的树,狠狠的一转身,把自己胳膊骨头掰断了。
这种狠厉,在战场上他可没有,所以有些时候人真的太复杂,也太奇怪。
耷拉着胳膊,满脸满身的脏污,鼻子还歪了,这样的朴很勇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都城门外。
很快,他就被护送到了渤海王的宫殿中。
朴普山只有三十几岁,正是一个男人的巅峰时期,不管是心智还是体力,都在巅峰。
但他还是被朴很勇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丝毫也没有去怀疑这伤是怎么来的。
“陛下啊......”
朴很勇挣扎着跪在地上,脑袋顶着地面,嚎啕大哭,那个委屈的样子,让人看了无不动容。
“陛下,臣有罪,臣没能守住金汤关,请陛下赐臣一死。”
“陛下,臣没有自我了断,只是想趁着还有一口气回来再见陛下一面,把宁军的情况向陛下禀明,然后臣在求死......”
朴普山见他这个样子,竟是被感动了,从高台上快步下来,伸手扶着朴很勇:“你快起来,来人啊,去请医官来。”
“陛下,臣有罪啊。”
朴很勇入了戏,可能在这一刻连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是一个忠勇之人。
“臣虽然拼死抵抗,可和宁军的兵力差距实在太大,况且宁军汹涌善战,我金汤关五万将士全部战死,无一人临阵脱逃,却还是没能挡住那些该死的宁军......”
“唉......”
朴普山重重的叹了口气:“朕也知道宁军凶猛,唐匹敌善战,你没能守住金汤关,也不能都怪你......”
朴很勇立刻抬起头,眼睛里出现了一种不可妥协不可消弭的仇恨。
“陛下,唐匹敌出尔反尔,毫无诚信可言,一边和我们谈判,一边偷袭我们的关城。”
朴很勇大声说道:“陛下,臣请求陛下,让臣以戴罪之身再回到战场上去,誓死保卫都城!”
这话,稍稍有些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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