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时,已经有口哨声响起了,众人已了然。
“兰菏!”
兰菏椅子还未坐热,又站了起来,和宋浮檀拥抱了一下,悄声问他:“手还疼吗?”
“不疼。”宋浮檀的左手那日被咬得太深,还有道印子,需要三年才能好全。
兰菏又与宋绮云也抱了抱,这才上台,接过了奖杯,“谢谢。”
他感慨地道:“谢谢悬光,宋导,还有《鬼趣》所有工作人员,正如很多网友所说,这是我的‘定情之作’,所以我对它感情深厚。”
说到这里时,萧与骞还在下头吹口哨,引得大家又是一阵笑。
“获奖词念过很多遍了,今天想说点不一样的,在红毯上,有记者问我,剧本之外,对‘鬼’是怎么看的,真的一点都不信鬼吗?”兰菏说道,他可是娱乐圈著名无神论者了,但在这里提起这个概念,大家觉得有点奇怪。毕竟《鬼趣》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鬼魂出现,不过主办方一看现场的有关部门领导一声不吭,也就没有喊停了。
“其实,我只是觉得,所谓的‘鬼’,也没什么好怕吧。传说中,鬼怕恶人,如果你平时脾气不好,那么尽可以对它也撒火。鬼敬善人,如果你平时乐善好施,那鬼也会奉着你。又说‘人怕敬,鬼怕送’,鬼受到恭送就难以作祟,人何必怕它们,它们怕的东西可太多了,怕恭送怕符咒也怕人的阳气。反倒是‘死人头边有活鬼’,身边想算计你们的活人,好像比鬼可怕。
“希望我的观众们和小来一样,信念长存,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谢谢。”
兰菏说罢下台,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观看直播的观众也挠着头:“这话有些道理,但他的意思到底是有鬼还是没鬼哦?”
“我觉得是爱信不信,提醒你有鬼也不用怕咯,先把自己吓蠢了,应该鬼怕我们。”
……
“悬光的手不太舒服,派对我们就不去了,回去和家人庆祝。”兰菏婉拒了所有颁奖后活动的邀请,今晚《鬼趣》狂揽几乎所有重要奖项,当之无愧的最大赢家。可惜,这剧组宋绮云气管炎还闷,兰菏和宋浮檀也低调得很,只有其他主创去嗨了。
兰菏驱车到了觉慧寺,夜色中的寺庙安静祥和,两人往禅房走去。最近他们都住在觉慧寺里,以往宋浮檀每年都会来住段时间,现在虽然不必要了,但这里凉爽幽静,两人还是携家带口来小住。
兰菏牵过宋浮檀的手,在他手指上亲了亲:“每天写写就休息一会儿,不然又疼了。”最近宋浮檀在写新剧本,受伤的地方不时就有点疼。
“知道。”宋浮檀揽着他问道,“你在阴司谈得怎么样了?”
先前兰菏颁奖礼时消失一段时间,正是离魂去了阴司。
兰菏夺祀成功后,一直在催促阴司调新的城隍过来——城隍比无常可忙多了,甚至,他都不能上外地了吧?
兰菏哪来的那么多时间,于是疯狂要求离职。
但是阴司和地府都不乐意啊,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说他们人手都紧张着呢,你既然夺祀成功,说明这就是天意,忙不过来那就全职干吧,特批你做活城隍。
黑白无常是阴间少数的知情者,兰菏也是才知道,以前谢必安怎么对他那个态度,怪里怪气,他转世前和谢必安好像关系不太好。
但是经此一遭,谢必安觉得兰菏很不容易,还站在他这头帮他争取了。
兰菏就和地府、阴司展开了长达半年的拉锯战,誓要保卫自己的权益。
“终于谈好了,他们派个新的都城隍来就职,但是我也不能就这么离任。”兰菏道。
宋浮檀:“继续做生无常?”
兰菏:“不是,给我颁发了个‘荣誉城隍’的头衔,享受阴司城隍津贴和地府特殊津贴……”
宋浮檀:“……”
宋浮檀忍笑:“意思就是继续兼职打工?”
“那不然呢,说我使命所在,以后就活儿少点,但还是得干,让我做精神支柱,新来那位就当给我做处理琐事的副手了。”兰菏道,“什么精神支柱,拿我当招牌恐吓恶鬼呢?”
宋浮檀这下忍不住,轻笑出声了。
“看给你高兴的。”兰菏幽幽道,“你又可以继续做城隍奶奶,这么开心哦?”
“……”宋浮檀无奈,此时已走到了禅房前。
觉慧寺的和尚们做晚课的声音若隐若现传来,只见一只戴着脖套的猫咪飞快蹿过,月光洒满的庭院中,不动法师正在石桌前打盹儿,脑袋摇摇欲坠,面前摆着的平板电脑还在回放着晚上的颁奖典礼,看来之前是在看直播。这安守信挂了,即位的还是兰菏,不动法师被其蒙蔽的神志自然也清明了。
两只黄鼠狼蹲在他膝头,直起身体,调皮地用尾巴毛戳着他的鼻子。正是瓜二的两个女儿,塞一个不够,他自称还帮兰菏气得安守信魂飞魄散,硬生生塞了俩进来。
树上探下来一条银白色的蛇,悄无声息卷走了不动法师的平板电脑,并熟练地调到了电视剧频道。
老白、胡七十九和白五正在斗地主,旁边是一捆香做赌注,胡大姑娘当裁判。
一看到兰菏来,大家就举手欢呼,瞬间热闹起来:“喔——恭喜得奖!”
一嗓子吓得不动法师差点栽倒在桌子上,猛然惊醒,揉了下鼻子微笑着鼓起掌来。
看到这胡胡白白柳柳黄黄齐聚一堂的热闹景象,兰菏流下了负担沉重的家长之泪……
宋浮檀把他的眼泪给擦去了,“这么开心的?”
“你再这样,我不把津贴给你了。”兰菏道。
“什么?”宋浮檀刚才可没问兰菏他那特殊津贴是什么,甚至以为兰菏是在吐槽,现在一听,好像不一般啊。
“第一个月的津贴,我硬要了这个。”兰菏缓缓拿出了一条新的勾魂索,他们之前那条被安守信给毁了,“上头说要不直接给我换真红线得了,这么拿勾魂索当红线也太糙了,显得我们阴司跟什么似的。我说我不,就要这个。”
宋浮檀惊愕中的确带着欣喜,随即拿着勾魂索一段,与兰菏交换系在对方手上,旋即一吻。
老白立刻带头鼓掌。
夜风摇动灌木,远处晚钟声响起,小毛驴滴滴答答跑来,用头拱着他们的手,宋浮檀轻轻把它的头给推开了,吻得更深。
“咔嚓。”树荫中一条黑蛇用尾巴尖尖按下快门,将这一幕定格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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