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罗南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哪篇资料上见过相关的情况描述,但从纯大君口中说出来,是另外一番滋味。
又听纯大君道:“当然,我们并不知道宜居带那边的‘孽梦种子’数目,是否足够承载它的份量,近几个千年以来,祂也没有再展示过,我们只能靠猜。”
只要展示过一次,就够致命的了。
所以湛由大君每天都会通过广播群发“鉴悟意”和“朽断意”,清理“孽梦种子”,可就算这样,仍然不好说是否得到了控制。
这么一来,就有一个问题特别敏感且尴尬。
罗南却是直接问出了口:“那为什么还要搭建‘梦网’?”
以罗南现阶段的见识来看,“梦网”就是那些有一定层次的、想要上进的人们割舍不开的“外挂”,它客观上帮助了“梦神孽”在天渊帝国中、高层次人才中的流转播散,而且无形之中做了一个覆盖全体天渊国民的广告——只要有“梦网”在,人们就不可避免的会想到“梦神孽”,恐惧祂又渴望祂,然后不断地在心中进行自我攻略和内耗,而这正是“孽梦种子”乃至一切近似于神明的力量最喜欢根植发芽的肥沃土壤。
纯大君好像是叹了口气:“这至少可以感知到祂在哪儿,不至于被祂利用无尽深邃的梦境甩脱。”
“呃,是吗?”
“而且‘梦’这个东西,包括梦想、希望等一些积极因素,我们也离
不开它。”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隐约有着大君级人物的艰难权衡。
罗南可以想见,在“梦网”这个议题上,历代大君们有多么纠结。
“这只是‘梦神孽’麻烦的一端,还有祂与外界的联系,一些更麻烦的家伙可以利用祂干扰到我们这里,而我们能做的却非常有限。”
“诸天神国吗?”
“不止。”
“那就还有六天神孽?”
“也许吧。”纯大君的笑声传过来,只是涉及的话题格外沉重,“所以我一直在怀疑,幻魇之主神躯沉眠在此,是外面那些家伙给我们设置的最致命的套索。这一环不解开,我们永无出头之日。”
这是我一个小小的尉官能听的?
也许这些已经是烂大街的分析,可也要看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
剩下的这些麻烦,纯大君没有再拓展开来,但说这些已经是相当坦诚了,甚至坦诚过了头。
罗南一时无言,也在消化。
却不料纯大君又冒出这么一句:“你的烦恼,比我如何?”
罗南还真的比较了一下。
他“扮演角色”的这一点烦恼,相对于纯大君,当然不值一提;可是他“扮演”这件事本身,对于“测验时空”的意义,却又不好评价评估。
所以他愣住了,一时没有能够回答。
“看来我的疏解效果有限。”纯大君仍是在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
我想知道目前所在时空的本质,包括你们这些存在的真实程度。
这话罗
南当然没有说出口,因为这基本上就是直接对抗“系统”,也撕毁与梁庐那种跨越时空的微妙默契,有百害而无一利。但他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所以还是问了句:
“恕我冒昧,您看到的‘规则差’是怎么样的?”
罗南问这个问题,是带着非常慎重的心思,压力极重。
然而纯大君的回应仍然是轻描淡写:“也没怎么,就是有差别。”
“呃?”
“你不是想考我,让我去搞追溯还原,历数你的经历吧?我还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力气。”纯大君真的像是和朋友聊天,忽又话锋一转,“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想法了。你想不想知道,‘梦神孽’是怎么看待这个规则差的?”
“……”
“不想吗?我是很想的,所以要不咱们合作一把?”
“合作?”罗南失笑,他何德何能,能够与一位大君合作?不过听纯大君说到这一节,他也有了一些猜测,然后就是确证的环节:“您的意思是……”
“你的烦恼,大约是有目标而不知道怎么做,也没有理由去做;我的烦恼则是拿捏不准对面的想法思路,如果祂确实有这么个想法的话……这样,我就有了一个需求,而我现在绝对不能亲自出面,你就有了一个行动的理由。”
罗南有些明白了,他很配合地去问:“理由有了,该怎么做呢?”
“其实很简单,抵近去看一看就是了。”纯大
君说得很是简单直白,“困惑大都只是源于距离,一切不知、不解、不能,待到挨得近了,看得仔细真切了,也就自然有了新的想法。”
只是如此直线条的思路,真的不像是罗南从他人口中所知的纯大君。
不管怎么说,机会摆在眼前,罗南要再矫情就实在不像话了,于是他果断应声: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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