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声音,陈子陵的心里陡然地激动起来!他不敢相信,可是身子还是不禁又回了头,一看,果然身后树下立着的女子是赫连敏兰!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都不知说什么才好!终于,看着面前还淅淅沥沥的雨,陈子陵叹了口气,继而小心翼翼地笑道:“不是说……雨天你不来的吗?”他的心中,还是不敢确定。赫连敏兰撑着伞,没好气地说道:“陈大将军……你们陈国可一点儿也不好!刚才还阳光万丈的,现在就下起了阴惨惨的雨儿!弄的我的心情,都是非常糟糕!”赫连敏兰看着他,却又是做顾而言他。陈子陵听了,咬了咬唇,他决意鼓起勇气,还是要先问个明白,不然,着藏在心里的事情,若是不说出来的话,只会如热锅上的蚂蚁,挠的他的心,说不出的痒痒。
他终于靠近她,一字一句说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什么而来?还是……你真的想见我一面?”此话在他说来已然算是有些露骨了!他相信赫连敏兰定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岂料,赫连敏兰听了,却是转过身子去,嘟囔着嘴儿说道:“不,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陈国的男人都是扭扭捏捏儿的!还不如你们吏部尚书的娘子呢!”对于陈子陵迂回曲折地来求亲,赫连敏兰的心里当然不满!不过……她已然放下了身段,给陈子陵一个机会了!余下的,就真的看他自己的表现了!是以她又说道:“陈将军,我觉得你就是个笨蛋!既然……我雨天儿都来了!那么……你倒是觉得我……是个什么心意呢……”虽然赫连敏兰是豪放之人,可到底是个未出嫁的女子,现在当着陈子陵的面儿,将心中之言说了出来,面上已然是绯红的一片了。
陈子陵听了,心中已然是说不出的激荡了!赫连敏兰的言下之意是不是……是不是说自己还有戏?他到底还不糊涂!是以他马上表白说道:“公主!我待你当然是真心的!不论晴天雨天,我都要来!”话儿只说到这里,他可就不知该怎么往下续了!好在,赫连敏兰真的是个好姑娘,见了陈子陵这般羞涩,便抿了抿嘴儿笑道:“是么……那么你如何表达你的心意?你可知……一个月之后,我可就要从陈国回了北疆了!”言语之中,自然觉得惆怅。想想,她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这一来二去的!自己……自己出使到了陈国,正经事儿办得不怎样,却是莫名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呢?陈子陵听了,心中越发缱绻,他马上就道:“那么……只要公主你愿意了,我这就向北疆国的皇帝提亲!他不同意,我就不走!”
赫连敏兰听了,掩住转了一转,狡黠笑道:“呵呵……如果你有诚意,我想,我的兄长定会见你的!”说着这话,赫连敏兰的心里跳跃不已!因为激动,因为幸福来的太快!这时,这香山里的雨儿,也就慢慢地停了!已经是黄昏时分了,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而且在半空中还出现了一道彩虹!“啊……你看……”赫连敏兰眼睛尖儿,用手指着陈子陵,指着天空的彩虹,高兴地说道。“嗯……那么我们还是慢慢地走着回去吧!”“好!”赫连敏兰在他身后,相依而行。陈子陵边行,边和赫连敏兰聊天,嘴巴笑得已经咧到了下巴儿了!终于在天黑之前,他将赫连敏兰送到了驿馆,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夏龄官跟着柳时元又同回了府之后!这渐渐地,在府中的下人们之间,就传起了绯闻来了!是啊!好不好儿的,这天底下的可怜女子多着呢,单单大人就将这夏姑娘给带回了府中,何况夏龄官又是个未婚的姑娘,容貌也是不错,要说大人待她,一点意思也无,可也是说不过去的啊!那些好事的,倒是希望干脆大人也将这夏姑娘纳了,放在府里,二女共侍一夫,共同为大人开枝散叶,岂不更好?只有小环,听到了这些消息,心中很是忿忿。哼……夫人真是好心,竟然将一个狐狸精给招进了府里了!
一阵秋雨落后,天气也真渐渐地冷了!这一日,陈子陵却携着赫连敏兰进了柳府来,他的朋友,也希望赫连敏兰能够见一见!他和赫连敏兰虽然已经互表了真心,但……赫连敏兰的性子刁钻,是以进展却也缓慢!不过……陈子陵已然很满足了!他不急!每天能够抽上一些时间,去驿馆看一看她,坐着说话,或是聊天下棋,或谈论时事,这日子已然是过得活色生香的了!现在,陈子陵和赫连敏兰已经双双坐在了陈子陵的书房里!陈子陵命小环即刻将夫人从花房里给请出来!虽然……现在他和茜雪,因着夏龄官之事,又闹了几回别扭,最近相处得有些不尴不尬的!但……既然来了客人,且是子陵的朋友赫连公主,他当然不会怠慢!而且……他知道,茜雪知道了,也定然是高兴的!
果然,罗茜雪听了公主来访,纵然心里有夏龄官那么一块疙瘩,可到底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到了时元的书房那,拿出主人的姿态,殷切招待,只是待时元,还是不冷不热的!“子陵,几日不见,我怎么觉得你越发地活得年轻了呢!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柳时元倒是非常真诚说着。罗茜雪听了,决意要刺他一下,她在赫连敏兰的身边坐下了,马上也对着时元酸道:“时元,你是怎地知道的?莫非……你有亲自的体会?”柳时元听了,不免无可奈何地看了罗茜雪一眼,决意不和她计较!他相信,自己的心,天地日月昭昭,一时的误会定然能够解释清楚,茜雪是会明白自己的。
柳时元是个精明,却从茜雪的话儿里,悟出来了什么,不禁半真半假地对着柳时元笑道:“时元……我弟媳说的可是真的?时元……你可是不能背着我的弟媳偷腥啊!时元你不能当你是猫,因为你府上可是有条现成的鱼儿!”赫连敏兰初和陈子陵交往,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听出其中的深意,只是张大着嘴儿,诧异地看着陈子陵的话,陈子陵见了,便对着赫连敏兰温柔深情一笑,口中说道:“敏兰……我们在说笑话儿呢!”赫连敏兰听了,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天气尚好,这陈子陵也不知怎么回事,在和敏兰享用完了柳时元和罗茜雪款待的美食后,就提出要去他的后园子里钓鱼!陈子陵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赫连敏兰迄今为止,一直没有学会钓鱼,而他的府里,池子小,鱼儿也不多,赫连敏兰见了一定会觉得乏味!
而时元的府里,地方开阔,几处池塘,都是养着肥鱼大虾!放着不钓自是可惜!时元听了,只是笑道:“子陵,单只是为了你的缘故,我也要尽心为你服务!毕竟……你的婚姻大事,我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的!只是……这也半个月过去了……你们也只是如朋友般交往,究竟能不能再快些,你可知……皇上和皇后对此,也很关心!”
听了这话,陈子陵可是蹙起眉头来,说道:“时元,这一定是你说的,是不?你可知,欲速则不达!我就是因为太过小心了,是以才不愿意让赫连敏兰,觉得有任何的不悦!”“子陵……你可……真的是变了,从前……我可是没有见你,对我姐姐有这般上心呢!”世易时移,柳时元听了,心里倒是感叹起来。
陈子陵听了,也默然了半响,继而说道:“时元……过去的,已然都过去了!你我都不要想了!现在我觉得,可能我对你姐姐,更多的也是亲情!本以为是水到渠成,末了却又失去的不甘而已!现在,我遇到了赫连敏兰,才觉得……感情这回事……原来是这般……”“竟是哪般?”陈子陵边笑着给他递过了渔具,边回身看着身后的茜雪带着赫连敏兰,缓缓向前走走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陈子陵文绉绉地说了这几句酸话,神情却颇为郑重!柳时元听了,倒是愣了!自己……从前待茜雪,不也是如此!因此,他倒是上前,用手拍了拍子陵的肩膀,似是有理解和勉励之意!“子陵……既然遇到了,那么就好好珍惜!感情这回事,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待茜雪和敏兰也到了这池子前儿,柳时元看着这面前枯荷败叶池塘,笑着对子陵道:“子陵,这里,就是我府上最大的一处池子了!只是,现在不是夏天儿,不然,满池的蓊蓊郁郁,间或有飞过的白鹭,看着可是不错!”陈子陵将一杆钓竿递给了赫连敏兰,也笑着说道:“子陵,我是来钓鱼的,又不是欣赏你的池子的!我在乎的是水下,又不是水上!”赫连敏兰笑道:“其实……这池子下除了有鱼虾外,还是有宝贝的!比如那一节节的长藕!比如那残荷里的莲子!难道……这些都不是好的?”茜雪听了,不禁也接过话茬道:“是的,公主说的很不错!”
这里,时元和茜雪在一处,只是心不在焉地拿着钓竿,看着一旁的子陵和敏兰,窃窃私语,不禁会心一笑。“茜雪……你……还是不要多心了,我和夏龄官,真的没有什么!”于无人处,柳时元还是将心中之言,说了出来。茜雪听了,只是叹了口气道:“时元……且让我怎么说与呢!毕竟,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柳时元听了,蹙眉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将夏龄官给送出府了!你的眼睛也就干净了!”罗茜雪听了,便又叹道:“那么……她又无亲人,咱们这样做,倒是有些绝情的意味了!”说着又是摇摇头儿。弄得柳时元不禁摇头说道:“那么……茜雪,你究竟要为夫怎么做呢?”他的心里,真的觉得无可奈何了。
茜雪听了,只是咬牙说道:“不如顺其自然!只是……时元,毕竟她是姑娘家,你若没有什么心思,就不要和她过于亲近了才好!”说着,罗茜雪就深深地看着柳时元的眼睛!言下之意,她希望他能懂。毕竟,她的心里,还是信任他的。当下,四人在这里,不过一个时辰,果然钓了几尾大鱼,凭着陈子陵的耐心,终于教会了敏兰钓鱼了!“大人,夫人,牡丹栏里已经预备下了晚宴的酒席了!”小环来报。柳时元听了,便笑着对子陵和敏兰道:“咱们玩了一个下午,腹中也都饿了吧,我已然备好了酒席了!”这话儿说完,罗茜雪已然在前头引路了!这一顿晚宴,皆是是府里现成的新鲜的食材做成,比如竹笋、木耳、蘑菇、鲜鱼、大虾之类。陈子陵和赫连敏兰自是吃的畅快,而罗茜雪因为心里微有沉郁,连连喝了几杯芍药酒,却是喝得微醉。黄昏将近时,二人如伉俪般离开了府后,陈子陵又是对柳时元交代:“时元……不可怠慢了茜雪……”
柳时元回到牡丹栏,却发现茜雪已经不在,正要寻找,只见小环倒是笑嘻嘻儿地走了来,对着他笑道:“大人,夫人吃醉了,在小山子后头一块青板石凳上睡着了。”柳时元听了,忙忙地走来,果见茜雪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心中见了愈发怜惜,忙将她抱起了,放回到了蘅芜苑的屋子去!小环见了大人待夫人这样好,心中不禁也沉沉感叹!柳时元因要忙于继续编撰法条,便对着小环道:“小环,你赶紧给夫人用水,准备几盏酽茶!最好有醒酒石!喝些酸汤,也是好的!”小环听了,一一地答应了,柳时元方离去。
话说,红香院里的夏龄官,已然得知府中来了客人!只是她是寄居与此的萧条之人,主人来客,自是没有她见的份!到了中午时分,柳府里的张妈,已经给她按时送来了午饭!(其实,茜雪待她真是不错,每月还给她一两银子,以作开销!)张妈将送饭的盒子揭开了,笑着对夏龄官道:“姑娘,该吃饭啦!”因为夏龄官素日里掩饰的极好,是以这些府中的下人,觉得她为人也是甚好!是以,都不难为她!夏龄官见了,便忙忙笑道:“张妈,又劳您了!我自己来吧!吃完了,我再将盒子送回了厨房里去!省的您来回跑的!”张妈一听,便道:“果然这样,那么我就走了!今日,大人请了陈大将军和一位尊贵的小姐,据小环那丫头偷着告诉我说,竟是什么公主的来头呢,我的乖乖!大人难得预备一次丰盛的宴席,是以我们这些打下手的,都要去大厨房里帮忙呢!这件事当真紧要!既然大人看重,我们就该更殷勤小心些!夏姑娘请慢用着!”说着,便脚不沾地地一阵风地走了!
夏龄官听了张妈的话,心里觉得失落,果然,这人活在世上,自是有钱有地位的好!有钱有地位的,方才能被人看重!她酽酽地坐在桌子旁,看着盒子的菜!里面是一碗清淡的笋尖豆腐鸡皮汤,一碗枸杞炒豆芽,一碗烧的红红的萝卜,一碟腌的翠绿的青菜,还有一碟四个奶油松瓤的卷酥,和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其实这些膳食当真不差,因为,时元茜雪平时吃的,还不及这个!只是因为今日来了贵客,是以二人才大方奢侈一回!不过,在夏龄官看来,这已然是在怠慢她了!(呵呵……她已然忘了自己当初是如何进府的了!)她将菜都放在案上,走去拿了小菜并碗箸过来,拨了一碗饭。边看边想,自己决计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想法子……如今自己的舆论尚不错!柳时元不主动,那么……少不得她主动了!
她吃完了饭,去了厨房了送了餐具,回房细思,到了晚上,看得柳时元的书房里,亮着明灯,知他又在写着什么东西了!偏生到了深秋时节,多雨多风,这个时候,这天儿却又刮得好大的风!而……罗茜雪却因为喝醉了,只在自己的屋子里酣睡!夏龄官得了这个空儿,便站在了柳时元的书房外,不敢进来,却细细说道:“大人……外面刮起了风儿了!大人在屋子里可要记得多加点衣服!毕竟晚上更深露重的!”柳时元听了这声音,少不得放下了笔,到了门前,对着门外的夏龄官说道:“是夏姑娘!这样晚了!夏姑娘还不歇着去?我很好,也……并不冷!”柳时元想起了茜雪的抱怨,不觉下意识地要和她保持些……距离,方觉得妥当!“哦……其实奴家……只是看了,心中关心大人而已!既无事,奴家这就走了!”夏龄官还是柔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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