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游牧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个身高足有一米九五的大块头就已经拍手叫好,大声吼道:“有气势。”
又转身对游牧说道:“瘸子,你这个对手很对我的胃口。我这人整天和人斗凶斗狠,听过的说过的威胁话没有一千句也有八百句,把这所有的话加起来的力度也不如这句‘这是订单’来的带感-----就凭这句话,你今天就得给我面子,和这家伙暂时休战。”
又瞪着那犹如铜铃的大眼看向唐重,问道:“怎么称呼?”
“唐重。”唐重说道。“唐宗宋祖的唐,重量的重。”
“公孙翦。”大块头自我介绍道。“公是公爵的公,孙是孙子的孙。我一直琢磨着我的祖先取这么两个字做姓就是要告诫我们即要学会做大爷,又要学会做孙子----单名一个翦字。王翦的翦。”
“这个姓倒是很少见。”
“这是我唯一为它骄傲的地方。”公孙翦说道。
“会做孙子又会做大爷的人,才是世间第一等聪明人。”唐重笑着说道。
虽然不清楚这个公孙翦什么来头,但是敢这么对游牧说话还能够让游牧没有脾气,证明这个家伙很不简单。
“嘿嘿。不过我只喜欢做大爷,不喜欢做孙子。”公孙翦坦率的说道。“做大爷是本性,做孙子是随性。”
“我和你一样。”唐重说道。在大爷面前做孙子,在孙子面前做大爷。这是人之天性。
公孙翦指了指唐重,说道:“我喜欢你。”
“-------”唐重实在没办法对他说出同样的话。
游牧看着公孙翦和唐重谈笑风声,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了解公孙翦的性格,这人比自己还要偏执。他认定的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再说,他和一个人喝酒吃肉,并不能说明他和这个人是朋友。他和自己走的那么近,他们仍然是敌人。
游牧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公孙翦是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变态----
他终于跨前一步,从木桥上跃下,站在唐重的面前,说道:“我希望你有兑现诺言的那一天。”
“我和你不一样。”唐重认真说道。“言出必践。”
游牧冷笑,一瘸一拐的向明理湖岸边的石板长廊走去。
别的学生看到他,只以为这是一个面相丑陋的瘸子。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瘸子能够爆发出多么大的能量。
“有机会一起喝酒。”公孙翦和唐重打了声招呼,也紧随其后离开。
唐重注视了这一高一矮两道背影几秒钟,然后跨上木桥,向湖心竹亭走过去。
浅灰色的流苏及脚裸连衣裙,外面罩着一件乳白色的流苏针织开衫。洗得发白的帆布鞋,脑袋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小礼帽。介于随意与正式之间,不张扬,却惊艳。
唐重想,她不是因为这身衣服而惊艳,而是这身衣服因为穿在她身上才更加出彩。
人靠衣装,这句话是正确的。但是,衣装更需要靠人来衬。再华丽的衣服穿在游牧的身上,那也只会是暴殄天物----唐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怎么能拿游牧来做这样的比喻呢。他丑。但是也没有丑到这般的惨绝人寰啊。
背后诽人非君子。素质。素质。
她背对着唐重,手持一杆青色的竹竿,竹系红绳,正在垂钓。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红绳上系着一朵小黄花。几尾游鱼追逐着小花,时不时把它顶出水面。
她不是在钓鱼,倒像是在戏鱼。
她不说话,唐重也不说话。
一个钓得专心,一个看得入神。
良久,可能是女人累了,她终于把小花从明理湖水里提了起来。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一只贪吃的小鱼咬住花梗不肯松嘴。她这么一提,小鱼就被她提到了空中。
“贪吃。”女人轻笑。她轻轻的抖动手里的鱼杆,红绳晃动,小鱼就掉落水面。
啪----
它沉下去,又潜上来。
还有些依依不舍,对着悬在半空中的黄色小花吐着泡泡。
“怎么不说话?”苏山问道。
“你也没说话。”唐重答道。
“我在钓鱼。”
“我在看你钓鱼。”
“你知道我钓不着。”苏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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