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铁对于小九不肯回援京都的做法很是无奈,记着小九交代的几个问题,也不敢有片刻耽搁,忍着腰酸背痛,连夜赶回京城。
虽然花如玉、罗桐对于小九放羊的做法有着深深的忧虑,但从长远来看,也知道这是磨练叶吟风、二皇子之间关系最好的机会。
即便此刻有着万分的凶险,但总比今后爆发二虎相争,要好看上许多。
至少现在京城若真乱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小九还有机会从中调解,力挽狂澜,尽管会痛到伤筋动骨。
花如玉、罗桐等人对此深感忧虑!
但是,小九心中却有一定之规,虽然表面看起来一团乱麻,可骨子里,终究是兴奋多于忧虑。
经历这一场阵痛,将给大燕带来中兴之机,内部所有的矛盾都会在这场漩涡中葬送得一干二净。
小九现在所忧虑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储人选!
经历这许多天,也不知道自己传授给司徒姑娘的妙计有没有实现,算算日子,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这小道童,总不会真的不理会他老娘的坟墓被盗,一个人独闯江湖,逍遥快活吧?
只要皇储的人选定下来,小九相信,叶吟风与二皇子之间最大障碍便会消弭,联手的机会也水到渠成。
这两个家伙啊,还真让人头痛!
京城相隔几千里,鞭长莫及,只是瞎操心,宁都之危近在眼前,让人无暇分身。
随后的五天之中,定南王如同疯了一般,在十五万大军的基础上,又调集了五万精兵,凑够了二十万雄师,在陈海的率领下,十二个时辰、不分昼夜、不计生死,凶悍的攻击梁县,将三万宁都府兵与九千铁甲营牢牢的钉在梁县,很完美的配合了萧炎的京城之危。
三天不眠不休的大战,梁县城下,尸山血海,血流成河,尸体像是蚂蚁一般,一排排的倒在睡在城下,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到处都是断臂残肢,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陈海是与左平同一级别的谋士,也是弃兵而逃被马武亲手格杀当场的营将、陈韩三的父亲。
马武身为大元帅,因攻打梁县,损兵折将五万却未立寸功,让定南王大为光火,加之陈海因为儿子被马武亲手斩杀,心中愤恨,也在定南王耳边说马武的坏话。
定南王一怒之下,临阵换将,用陈海出任主将,马武贬为副将,随同陈海前线作战,戴罪立功!
陈海善于谋划,又精通兵事,心思阴狠歹毒。
他一直对马武斩杀其子陈韩三的行为耿耿于怀,偏偏自己这个儿子临阵叛逃,也是真不争气,被马武杀得大义凛然,尽管他这个做老子的心中阵痛,但却无法诛杀马武,消愁解恨!
但是,阴狠的人自然有阴狠的主意。
“马副将!”
陈海冷着脸,向马武说道:“为将者,当身先士卒,鼓励士气,我现在命你亲帅二万营兵,正面冲城,不得有半点延迟,马将军为当世虎将,悍勇无比,宠城杀敌,自然如探囊取物!
“陈将军,万万不可,马将军年岁已大,居中军调度便可!怎能……”
马武身边的一名浴血焚身的偏将张之涛、忍不住出言阻止,却冷不防陈海一鞭子扫过来,在他脸上抽出一道血檩子,怒喝道:“军令如山,岂容更改?你再多言,军法处置!”
“陈将军……”张之涛犹自不甘心,想要辩驳。
“你住口!”马武狠狠厉声呵斥张之涛,又对陈海说道:“末将遵命。”
马武亲率本部两万精兵,直冲梁城。
张之涛抹了一把被血迹充斥的虎眼,咬牙切齿、悲愤道:“将军,陈海老狗就是公报私仇,他怨恨将军杀了他的儿子,蓄意陷害将军,想要将军死在城墙下,这老狗,居然如此阴狠……”
“一派胡言!”
马武眸子黯然,侧目瞪了张之涛一眼,悲凉道:“武将焉能惜死?更何况五万大好男儿,却因我指挥不利,命丧梁县城墙之下,我纵有千万理由,心中也觉得惭愧,这番若能杀身成仁,也算是为定南王尽忠了。”
“马将军……”
张之洞血泪流出,哽咽道:“您与房丞相同为定南王左膀右臂,如今,房丞相被逼得投降京城,难道定南王还要把您逼死吗?这只是陈海一厢情愿的做法,定南王绝不会让您冲锋陷阵的。”
“那五万大军之死,由何人承担?我不死……谁死?”
马武长叹一声,陡然间,挥起战刀,眸子中泛起精光,威风凛凛喝道:“冲锋陷阵乃军人宿命,我马武老当益壮,焉能甘居人后?传我的军令,准备攻城,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末将遵命!”
张之涛眼含热泪,指挥兵马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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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武亲自攻城?”
房龄站在城墙上,看着昔日的老友马武一身甲胄,也不畏惧弓箭,就站在城墙五十米处督战,心中一阵酸楚。
想当初,自己与马武可是定南王的左膀右臂啊,一文一武,合作无间,为定南王打下了一片大好江山。
可是如今呢?
自己辉煌半生,终究不被定南王相容,万幸投靠陈小九,保全家族。
而马武呢,曾经显赫一时的名将,却因为五天前的战败而饱受非议,老迈的肩膀,完全承担了战败的责难——可这责任,真的全在马武身上吗?
看着马武亲自督战,房龄满腹酸楚,也猜到陈海这卑鄙小人暗中给马武使绊子。
而马武既然亲自督战,就是抱定了杀身成仁的决心啊!
并且陈小九当日率军厮杀,差点命丧马武之手,彼此仇怨甚深,此刻马武落魄,陈小九焉有饶命之意?
只是这么一想,不免生出兔死狐悲的感概,赤红的眼眸中流出热泪——他不知道一会看着马武英勇赴死,自己会不会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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