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百带着沐晚往下走了十几丈,来到一处陡峭的冰崖之上。∏∈,
沐晚探身往下看。
冰崖之下,真的并排躺着两个身穿红衣红裙,盛妆打扮的年轻男子。
古百从一旁滋溜下了悬崖,跑到两人身边。
不过是面五丈来高的冰崖,沐晚纵身跃下,轻飘飘的落在两人旁边。
右边那个居然眼皮子动了一下。不过,旋即,也彻底昏了过去。
左边的,处于昏迷之中。
再看周边。两人旁边留有香烛的残痕。这里看着象是一个简易的祭台。
难道这两人是祭品?沐晚吐出一口浊气,放下行李木架,伸出二指,按在其中一人的左手腕上,为其探脉。
广仁老祖虽不是医修,但是,他的道传里却也有些医道之学。身为丹修,不能不学医道。这也是太一宗没有专门的医修之道的缘故。因为青木峰一脉,含有医道。
很快,沐晚得出结论:这两名红衣男子正值二八年华,身康体健,底子都不错。红色的衣裙之下,罩着厚实的冬衣。尤其是右边那位,应该是出自富裕之家,穿的是名贵皮裘。但是,两人起码在冰崖下呆了两个多时辰。如果再慢被发现个把时辰,他们俩肯定会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
一路上,沐晚采了一些抗寒的草药,炮制成药茶,用来御寒。此刻,正好用来救人。
沐晚先解开他们身上的粗绳索,将人抱到冰崖的背风处。紧靠在一起,然后,取出狼皮褥子,盖在两人身上。接着,她从行李木架上取出火折子和小瓦罐,以及两块巴掌大的柴火,开始生火煮雪。
“阿百,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可燃之物?”
古百应了一声,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叨回来一块半尺多长的黑色木板。
沐晚接过一看。上面还残留有“之神位”三个鎏金字。看来是块神位牌。挺干燥的,拿来生火,最好不过。
“那边还有一块残片。我再去捡到来。”古百说着,又往回跑。
很快。他又叨回了一块略小些的黑木板。这一块应该是底座的一部分。材质与先前那一块是一样的。但是,上面什么印记也没有。
药茶煮好后,沐晚给两人一人灌了半罐。
十来息后。两人幽幽醒转。
“雪山大神……”两人翻身爬起来,纳头就拜,“小子拜……”
沐晚连忙伸手拦住:“两位公子不要误会。在下不是雪山大神,只是路经此地的旅人。”
“不是雪山大神……”两人亮晶晶的眼睛,立时黯淡了许多。其中一人竟然蹲在地上,捂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另一位穿着阔气些的,向沐晚蹲身行礼,道了一个万福:“小子多谢恩人救命之恩……”然而,他的脸上却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欢喜,一脸苦相,声音里明显带了哭腔。
他们行的礼,与康梁国和吐夏国完全不同,倒是与凡人界里,大周的女子礼仪有七成相像。沐晚明白了,在本质上,东土这边与那两国并没有什么两样,也是以女为尊。
见两人如此神情,她好奇心大起,忍不住询问缘由。
蹲在地上的那位,还是只知道抹眼泪。还好,另一位口齿还算伶俐。沐晚从他的口述里,总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在雪山三十里之外,有一座叫做唐家堡的小城,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这一带,气候干爽,少雨。还好,雪山上的雪化成雪水,在山底汇成一条小河,叫做玉河,其水流经唐家堡,常年不断。唐家堡人世代居于此,安居乐业。为了感谢雪山的养育之恩,城中之人皆供奉雪山大神。
然而,近年来,玉河里的水越来越少。到了去年冬天,玉河干脆断了流。全城人无不惶恐,各种烧香祷告。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眼见着春天都要过完了,雪山上的雪水依然没有下来。玉河里一滴水也没有,河底都干得深深的裂开了。
没有水,不但无法耕种田地,就连人畜饮水也成了问题。人们经过半年的反省,觉得肯定是冒犯了雪山大神,从而,遭此重罚。于是,他们按照祖先们留下来的法子,在城里选了两名二八年华的美男子,吹吹打打的抬到雪山上最高的祭台前,向雪山大神献祭,以求得雪山大神的原谅,重新降下雪水。
这两位,就是唐家堡人送上来的活人祭礼。
“小子排行第九,所以,叫做唐阿九。他是我的族弟,排行第十,叫做唐阿十。”穿着阔气些的年轻男子强忍着泪意,愁容满面的说道,“没有见到雪山大神,求得雪水,小子们就算是下了山,还会被再送回来的。所以,十弟有些失态,请恩人见谅。”
唐阿十闻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更伤心了。
沐晚暗道:莫非这里有修士?
心中微动,她拧眉问道:“有人见过雪山大神吗?”
唐阿九茫然的摇头:“可能祖先们曾经见过吧。”
不能将两个大活人扔在冰天雪地里,他们会活活冻死的。在沐晚的劝说下,两人最终答应跟她下山。
沐晚封闭四感,一边照顾两兄弟下山,一边沿途感知周边的气息。
两兄弟都是那种养在深养闺型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相互搀扶着,在雪地里,磕磕碰碰的,走的甚是艰难。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走了二十来里,来到半山腰。
走到一个背风的地方,唐阿十叫苦连天,一屁股坐在一个大树桩上。再也不肯往前挪动半步。唐阿九急得小脸煞白,伸手去拉他:“十弟,快起来……”
沐晚环顾四周,放下行李木架,说道:“罢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脚。你们俩不要乱走,我去寻点吃的来。”
然后,又吩咐古百,“阿百,你守在这里。不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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