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样是害了任梅竹夫妇,反倒以为自己做的很对,”云素知道任楷心里不好受,就走到他身边看着王氏离去的背影轻声道。
“好高骛远,不肯脚踏实地,这两人遇上,也是缘分了!”任楷讽刺一笑说。
“唉,可惜在你娘眼里,我们都是坏人!”这个坏人当的,有点憋屈。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好!”她知道,任楷心里也是希望任梅竹好的,要是林俊能改变,那是任梅竹的福气,要是不能,这日子是自己选的,也没资格后悔。
任楷能帮的,她自然支持,但不能帮,她绝对不会退让半步的。
顾湛舍得花钱,请的工人多了,这作坊很快就有了雏形,那占地广阔,甚至看不到头尾的作坊,让所有人惊呆,不知道任楷他们要做什么,反正知道,以后就算不靠出海,他们也能过日子了。
这作坊外面的人看着很大,但里面已经被隔开的,云素在一开始画图形的时候就决定了一切。
里面有制作鱼干的,虾干的,还有酱类的东西,更有各种味道的鱼松,所以里面还需要一样样的工具,这些只要她画出图形,让人做出来就可以了。
在鱼宝六个月的时候,作坊终于敞开了大门表示要招工——而招工的条件甚为苛刻,但条件是好的没话说。
“凭什么要我们签卖身契啊?”一听说想在这干活的话,就要签卖身契,很多人都不愿意了,黑着脸出声质问着。
“这活是保密的,你们不愿意签也没事,只能做外面的活计,工钱自然也比不上里面的,”任楷很平静的解释着,完全没有一丝动怒。
“这里面的活计一年相差五两呢,这就是卖身五年,又不是一辈子,这五年就差二十五两银子,可不是随意能赚到的,还是签吧!?”有人看到了其中的好处,决定先下手。
“可要是签了之后,人家根本不给你银子,那怎么办?”
“这……,”别人在为难的时候,一边的顾湛笑着开口说:“谁要签了五年的卖身契,就可以先得到十两银子帮衬家里,”
“十两银子?”众人惊愕,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
“对,十两,但这要从工钱里扣的,只不过是先给你们暂用着,”
工钱高,又有十两银子当诱饵,原本还犹豫的人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着任楷说要签约,而原本等着的任楷则让他们一个个的排好队,然后一个个的问过去,有人签约,有人不能,这自然也闹出了一些事,但有顾湛在,那些人也不敢多言,只能把不甘心藏肚子里。
林俊到的时候,趾高气昂,他知道自己肯定能进去的,任楷就算再厉害,也得照顾自己照顾妹夫,不然的话,丢的可是他的脸,想来他是不愿意的。
就如他想的,任楷在看到他的时候,也没拒绝,只问他要做那个活计。
林俊自然喜欢银子多的,可一听说这个活是最累的,还要签卖身契,立刻就炸毛了。
“大哥,你让我签卖身契,这不是害我吗?”卖身契一签,以后就身不由己了。
“只是五年,”任楷平静的解释着。
“五年也一样,这当了下人,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林俊很坚持的辩解着。
“那你就在外面帮着清洗打理吧!”
林俊想到这个,又满脸的不甘愿,“大哥,我还是帮着看人吧,你请了那么多人,总要个人看着不是?”
顾湛听柳柳说过这个让人头痛的亲戚,不等任楷开口,就仰着头倨傲的道:“这看人的活计就不牢你惦记了,本少爷自会派人来的!”不识字还想着管人,他哪里来的胆子呢。
“大哥,”被人这么一说,林俊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眼神阴沉的喊着,想让任楷知道他是生气了的。
“顾少爷是这个作坊的老板,所有人的安排都他说了算,你要是不想当伙计的话,我也没办法,毕竟想要进来的人有很多,不差你一个。”他是真的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是谁呢。
林俊抿抿嘴,很想有骨气的转身离去,但想到家里嗷嗷待哺的儿子,不得不低头。
他可以去别的地方的,但如任梅竹说的,这里是任楷的底盘,没人敢欺负他,只要他努力努力,这银子,还不是大把的来。
“行,我答应了还不行吗?”林俊把心里的不满都死死的压抑着,想着从来没有人这么落他的面子,任楷是第一个,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林俊留下了,任楷没有给他一点特殊,让他跟别的工人一样。
有了作坊就得有鱼,在盖作坊的时候,云素心里就有了个计划,她跟任楷商议过之后,任楷被她的打算彻底惊呆了。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心里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女人之所以不简单,那是因为她是云家人,是丞相府的嫡女。
这样身份的人,打小就会被人专门教导着,她能这样,也无可厚非。
只是,现在的日子那么平静,该不该告诉她自己知道的事情呢。
这身份若是被人知道,这平静的日子,就要打破了。
他知道云素心里一直怀疑自己的身份,可没有证据,又加上童童的身份太过惊人,所以隐藏着保护低调,想偷偷的赚钱,偷偷的给童童攒势力,而她从未想过瞒住童童的身世一辈子——童童的身份曝光了,她的身份也不能瞒住。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有了顾家的加入,云素觉得在明的话,应该没有人敢冲着他们来了。可是,就在他们觉得事情都过去的时候,鱼市场里出事了,而且不是小事。
得知鱼市场里出事后,任楷跟云素两个甚至来不及跟在作坊里转悠的顾湛打声招呼就赶过去了。
“我家男人吃了你们的鱼都昏迷了,大夫说是中毒了,你们要给我男人赔命,”一个哭的眼睛都肿起来的妇人冲着卖鱼的人怒吼着,眼里带着一丝恨意。
“怎么可能会中毒呢,你是不是弄错了?”卖鱼的人弱弱的辩解着,看样子也是忠厚人。
“怎么不可能呢?这鱼还是放在外面让人烧的,吃了几口就晕过去了,怎么不是中毒呢?”
“可……可我们怎么可能会下毒呢!”忠厚的人不会说话,说出的话都没有一点力度。
“他们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会在鱼里下毒呢,这不出人命的话,他们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是啊,都是打鱼为生的,总不能做了这一次生意就洗手不做了,要是下毒害人的话,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呢?”
“对啊,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众人纷纷劝说着,觉得这鱼是不可能被下毒的,这样的事情,是傻子也不会做,太明显了。
云素跟任楷到的时候,众人都帮着卖鱼的,那男人中毒的妇人在面对那么多人的帮衬,连话都回不了,只能无助的哭着,喊着杀人要偿命,他们那是谋杀,想要人命。
“怎么回事?”任楷低声问一边的樊纲(樊家老大)。
“你哭的妇人跟她相公一起来买鱼,买的就是站在那边满脸委屈的那家,他们买了鱼之后放在小馆子里做着吃,打算尝试过味道之后再多买的,结果吃了没几口,那妇人的相公就晕倒了,大夫说是中毒了,情况还不定会怎么样,那妇人身上没多少银子,所以才来这边哭诉的,”樊纲在任楷的提携下,也变了很多,至少没有那么木讷了。
他跟江云花的事是江家默认的,只不过江云花不想大张旗鼓的被人知道,还想等妮儿再大点,樊纲只是默默的守护着,并没有反对。
云素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蹙眉看着两边的人,没有出声。
“怎么看?”任楷低声问道。
“表面看着,那卖鱼的是不可能下毒害自己,可那妇人哭的那么伤心,不像是假的,这件事,还是交给官府来定夺的为好,免得让人误会我们这里有什么猫腻,”他们现在是帮谁都不行,还是少说为妙,让人查清楚的为好。
“阿凯啊,你看这事闹的,”有人看到任楷了,就想见到主心骨似的,连忙喊着说。
“我让人去衙门了,你们谁都别离开,把知道的事情都详细的告诉来人,要是有必要的话,去衙门一趟,这毕竟是人命关头的事情,大家也不想糊里糊涂的,是不是?”任楷的话,等于把所有人要离开的接口都堵死了。
云素在任楷说话的时候细细的打量着两边的人,见那哭诉的妇人在愣了一下之后,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反倒是那个卖鱼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安,虽然消失的很快,但还是被云素给逮住了。
“我没下毒,”卖鱼的人委屈的搓着手说:“要是真的出事了,我以后的鱼难道就不卖了吗?大家给评评理,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
“有没有关系的,去了不就知道了!”云素淡淡的说。
“可我还要卖鱼,这鱼要不卖掉就会坏的,家里的孩子还等着呢,”卖鱼的人可怜巴巴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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