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连当初自己在海边拒绝他,说着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他的时候,他都不曾如此的失态过。
“先生!”警卫还在喊着。
“滚!”白逐云另一只手一拳打出。仅仅只是一拳,却让那名警卫当即翻倒在了地上,而其他几个警卫,一拥而上,把白逐云和君海心都围了起来。
莫峰和几个白门的手下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当即,莫峰又出了一身冷汗,倒不是因为白逐云和医院这边的警卫对上了,毕竟,那对白门而言,只是小事,要解决容易得很。真正让他心惊的是这会儿白先生和君小姐对持的样子,而且君小姐的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明显像是刚做完手术出来的样子。
难道说……还是晚了一步吗?
莫峰一想到此,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窜。白先生原本有着什么样的打算,作为莫峰来说,自然也是清楚的。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才知道,君小姐怀孕,对于白先生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是现在看来,显然这份希望,被打破了。
当然,当务之急,是先摆平那些警卫。莫峰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挤进了那些警卫圈子里,“不好意思,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解决,刚才受伤的医药费以及其他的一些赔偿,我们自然也都会赔偿。当然,如果诸位决定要报警的话,也可以。还有,你们的保安部门这边的老李我也认识,不如让他来和我谈谈。”
众人面面相觑,老李是他们保安部门的头子,而这个男人,认识他们的头子?
顿时,几个警卫商量了一下,有人去找老李了。莫峰处理着善后事宜,而白逐云和君海心还对持着。
君海心显然没兴趣给别人当戏看,可是白逐云的样子,显然是非逼着她亲口说出回答。于是她抿了抿唇,开口道,“我想先回病房休息,如果你真想听我的答案,可以跟着我来病房。”
白逐云沉默了片刻,终于松开了手。君海心慢慢地挪着步子,朝着病房走去。
这是医院的一间独间病房。当然,以君海心的身份,在这样的病房里休息,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一般普通的三个月前的人流手术手之后,病人大多会在临时的病房中休息个半个多小时,等身体缓一缓后,再离开医院。
这会儿,君海心进了病房后,并没有直接躺在病床上,而是转过身,对着白逐云道,“你给我的药,做了手脚吗?”事后,她稍稍一想,就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怀孕了。
“是。”他冷着声承认道,“我是做了手脚,所以,你打算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吗?”
君海心的睫毛颤了颤,定定地凝望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一时之间竟分不出这个男人,对她而言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他可以为了爱她,而做尽着卑鄙的事情,可是同样,也因为她不爱他,而让他伤痛彻骨。
她恨白逐云,因为他用的那些手段,让她无法接受。所以,她甚至以伤他而带来着某种报复后的快感。他如何伤害了君家的人,那么她就要更加的伤害着他,让他承受十倍、百倍的痛苦。
可是……奇怪的是,现在,这种快感已经在渐渐的退却了。不知不觉中,她伤害他的同时,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的快感,甚至还会有着一种闷闷的感觉,就像是胸口被堵着什么似的。
“不是惩罚你,只是从最务实地角度出发而已。”君海心淡淡地道,“不管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我都不可能会生下。”
“是不可能会生下孩子,还是不可能会生下‘我’的孩子?”“我”这个字,他咬得特别的用力,几乎像是要把牙齿都给咬碎似的。
“有区别吗?”她反问道。
“有。”对他而言,完全是不一样的意义,“如果今天,你肚子里怀上的是命依的孩子,你也会这样干脆的做流产手术吗?”
他的质问,让她沉默着。
如果她找到命依,如果她和命依能够真心相爱的话,那么她恐怕会很高兴地迎接着这个新生命吧!可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吃了。
君海心没有回避着白逐云的目光,“你伤害过谨言,伤害过君家,可是现在,夏琪失踪,你也帮过君家,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已经牵扯不清了,我也不想再去牵扯,所以,就到此为止。至于孩子,我没有想过要生下。你说的对,如果我怀的是命依的孩子,我也许会很高兴的生下来,可是你不是我的命依!更何况,我现在已经41了,已经没几年好撑了,我也不打算生下孩子,让这个孩子以后成为孤儿。”
他死死的咬着牙,脸色由白转青,额头处,青筋暴起!归根结底,都只是因为……他不是她的命依!
曾经,白逐云从来不信命!对他而言,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而不是掌握在老天爷的手中。他一直觉得,人力胜天!
可是现在,他却有着一种深深地无奈感,如果上天让他成为她的命依的话,那么他和她之间,就完全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形了!
他的目光,如同不见底的深渊,让人看了发慌,而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颤意,沙哑无比,“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现在有后悔吗?”
君海心面无表情地看着白逐云,淡漠地道,“我不后悔。”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甚至连声调地起伏都不曾有,可是却像是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让他苦涩到了极点。
白逐云蓦地笑了,笑声冰冷,每一声的笑,都像是冰冷刺骨的寒风,刮过脸颊。
片刻之后,他的笑声停下,视线直直地盯着她,声音冷冽到了极致,“好一个不会后,又好一个到此为止!我白逐云自问可以为你做尽一切,可是只有一条,我做不到。君海心,‘到此为止’不是你说结束就可以结束的!对你来说,是到此为止,可是对我来说,还远远没有结束!”
“你又想做什么?”他的眼神,他的口气,都让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君海心,除非你死,我跟着你死,否则,我和君家,不死不休!”他一字一句地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惊雷,狠狠地劈进她的脑海,震慑着她的心神。
她怔然着,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做错了吗?她做错了吗?不死不休……他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是真的已经把他逼到了绝境了吧,才会让他说出这样的狠话。
又或者该说,是她把他所有的希望,都给磨灭掉了!
可是没有等到她再开口,白逐云已经转过身子,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病房。空荡荡的病房中,只有君海心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她的手指慢慢地抓着左胸口处的衣襟,明明不是满月,明明没有遇到自己的命依,可是这一刻,心脏的跳动,却是如此之快,带着一种她说不清的情绪,在疯狂地跳动着。
慢慢地挪动着脚步,她这才走到了病床边,在床上躺好。她脸色苍白,眉宇间透着一股疲惫,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几乎让她耗尽了精力。
片刻之后,病房的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进了病房里,对着君海心道,“刚才那个男人,就是你想要摆脱的人?”
君海心轻轻地嗯了一声。
“可这个男人看起来真的很在乎你,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既然都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了,又何必瞒着他,做这样的一场戏呢?”女医生有些不解道。刚才走廊上的争执,她只看得出,那个男人真的很在乎海心的样子。更何况从那个男人的气势、衣着来看,也不是泛泛之辈的样子,一看就是身居高位的那种。
“他不适合我。”君海心道,“他和他的那些手下都走了吗?”她问道。
“走了,走得干干净净的。”对方笑笑回答道。
“今天谢谢你,帮我演这场戏。不过如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那个男人!”君海心提醒道。其实白逐云派人跟着她,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又何尝不清楚呢。
而今天,她不过是反利用这点罢了。她知道,如果她进行人流手术的话,他一定会出现的。而这样让他亲眼看到,也更具说服力。
“行了,老同学了,我知道怎么做。”女医生道。她帮君海心,一方面是因为对方是老同学,当年都是一个医学院毕业的,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君海心背后的君家。
既然君海心之前来找她帮这个忙,她自然是一口答应着,而且心中也明白,这事儿,她得好好的保密,绝对不能泄了口风,若是说漏了嘴的话,自己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君海心微微一笑,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咦,你受伤了?”女医生突然道。
君海心楞了楞,眼中有着疑惑,而女医生则指了指她那病服胳膊处的血迹道,“这上面有血,刚才你和那个男人起争执的时候,对方没弄伤你?”
然而,君海心就像是没有听到女医生的话似的,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胳膊处的血迹。殷红的血迹,不大,只能说是很小的一块,但是印在蓝白相间的病服上,却又是如此的刺目。
女医生见君海心没说话,也没追问什么,只是道,“好了,你先好好休息会儿吧,我先出去了。”说着,便离开了病房。
病房中,再度只剩下了君海心一个人。
是白逐云的血!他……受伤了吗?君海心叹了一口气,不由地想着。刚才,只有他用力地抓过她的胳膊,而这血,想必也是那时候沾上的。
低着头,她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孩子,她没有打掉。也许,她也是自私的吧,自私的想要当一回母亲,自私的不愿意自己来过这个世界,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留下的就离开了。
所以,她想要生下这个孩子,想要留下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存在过。
可是,她却当不了几年母亲!正如她刚才对白逐云所说的,就算她把孩子生下来,她也最多陪伴孩子到3、4岁,而等她死了后,这个孩子会没有父母的照顾,依靠着君家而活。
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家人,一定会很好的照顾着这个孩子,可是内心之中,却依然有着浓浓的愧疚。因为她生下这个孩子,就代表着,也许孩子将来会无父无母的长大。
即使哥哥和嫂子会代为抚养,却终究是一种缺憾。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君海心的手指轻轻地抚着肚子,不断地喃喃着。她在对着未出世的宝宝说着,乞求着宝宝的原谅。因为她给不了宝宝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
豪华的轿车停在了白门的总部门口。白逐云一言不发地下了车,莫峰跟着下车,眼睛的余光瞥见了自家门主的手上正在淌着血。
莫峰一惊,门主受伤了?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白先生,你的手……”莫峰提醒着道,“我让医生来给你包扎一下。”
白逐云停下了脚步,抬起了受伤的手,瞥了一眼掌心破皮的地方。那是他刚才在医院,手一只握着拳,以至于指甲掐破了掌心。血流得并不多,只是沿着手指而下,多少看起来有些刺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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