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既然回来了,薛太后的垂帘听政自然也就不再合适了,她头也不回的领着折赛花,并肩离开了崇政殿。
等薛太后走后,李中易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笑吟吟的扫了眼殿内的群臣们。
大家都知道,算总帐的时候到了,人人自危,个个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你们的罪过,朕暂时不想追究,都随朕去宫门前瞅瞅去吧?”
李中易是从皇宫的后门进的宫,宫门前的情况他虽然早就听说了,但是,依然没见着真实的场景。
群臣们不知道李中易有何用意,见李中易率先出殿,上了龙辇,大家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
“太后娘娘啊,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臣等叩请太后娘娘,早立监国。”
皇宫的门前,黑压压的一大片,跪满了穿着官服的官员们。
官员们,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惦记着李中易的安危。
“嘿嘿,朕竟是如此的不得人心,这还没死呢,就有人想要挑拨离间我们父子妻母之间的关系了,啧啧,不得了啊,这是想翻天呀。”李中易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把跟来的重臣们吓出了一身冷汗。
李琼分明听出来,皇帝的话里,渗出了浓浓的杀机。
唉,跪在现场的文官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总不能一口气把这么多人都给杀光光了吧?
真那样干的话,史官的笔下,李中易会是何等残暴的形象?
内阁三相,人人心慌,只是慌乱的程度不同罢了。
李琼虽是首相,却久不理政,他又有很大的顾虑,孙女是宫妃,曾外孙是皇子,怎么说都是错,不如不说话。
孔昆,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到了薛太后一边。就算是要秋后算帐,也轮不到他来顶缸。
掌握内阁实权的刘金山,居然选择了沉默不语的骑墙态度,这就是极大的罪过了。
孔昆暗暗有些得意,皇上一直信任刘金山,并重用刘金山。
谁曾想,刘金山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居然成了墙头草,嘿嘿,罢相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至于,政事堂里的所谓相公们,几乎人人有罪。只是,李中易的惩罚还没有下来,大家的心都悬在半空之中罢了。
李中易负于立于宫墙之上,冷冷的凝视着墙外跪满了的文臣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发现了李中易,脱口惊叫出声,“皇……皇上……”
“啊……”跪在地上逼宫的文臣们,纷纷抬头看向宫墙之上,却见李中易仿佛天神一般,傲然立于墙上。
“呀……”所有参与逼宫的人,心房都猛的往下沉去,坏了!
铁血打天下的马上皇帝,一向杀伐决断,令人胆寒,绝不是薛太后那种深宫妇孺可比。
这时,左子光、李延清就站在宫门外的墙边,默默的等待着皇帝下令拿人。
缇骑司的人,和警政寺的人,早就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只是,皇帝不下令,没人敢妄动罢了。
“皇上,臣请废除不尊儒的妄政。”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读书读傻了的硬骨头,猛喊了一声嗓子。
宫门前鸦雀无声之下,这一嗓子立时震惊四座,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了冰点。
李中易轻声笑道:“果然是冲着朕来的。”
刷,李琼背上的冷汗,立时就下来了,此言十分不善呐。
如果是平时,早有人出来劝解李中易了。今时不同于往日,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人人皆可找理由治罪的情况下,谁敢出来多嘴多舌?
“李琼,把这些人都杀了,史书会如何记载?”李中易很不客气的点了李琼的全名。
以这个时代的风俗,直呼其名,乃是十分不客气的态度,极为惹人厌恶。
可是,犯了后缩错误的李琼,只得硬着头皮,拱手道:“禀皇上,所谓法不责众。把他们都杀了,史官们的笔下肯定就不好看了。”
李中易点点头,又看向孔昆。
孔昆毕恭毕敬的躬身道:“禀皇上,下臣以为,可杀为首的逆臣,贬了次恶,赦了低级的盲从者。”
李琼一听,心说,行啊老孔,此话面面俱到,八面圆滑,叫人找不出破绽来。
李中易点点头,又问孔昆:“该杀哪些?贬哪些?赦哪些?”
孔昆见李中易越过了倍受重用的刘金山,再次问了他,不由心下猛的一喜,朗声回答说:“崇政殿内参与逼宫的贼子,皆可杀。四品以上的重臣,皆可贬。五品以下的盲从者众,可赦也。”
李琼见了有些落寞的刘金山,不由暗暗一叹,选择大于才能,关键时刻的站队,决定了前途和命运,此言不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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