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龄回想当时林玐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林玐和林达是兄弟,而且他们是妖,对彼此之间的气息比较敏感,就算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和存在。当时林达追着那鬼面人而去后,突然气息就消失了,消失得无迹可寻。
后来林玐再次感觉到兄长的气息追过去时,发现林达如同失踪时一样,出现时,也像凭空出现,非常奇怪。
妖比人类对同伴的感知非常敏感,林玐不会弄错的。
郁龄忍不住想,难不成那小镇中,还有什么地方或者法器这种东西可以完全隔绝妖的气息,让人追踪不到?这个解释其实挺合理的,毕竟玄门中就有这样的法器,据闻当年是特地发明出来对付妖类的。
突然想到那个人,郁龄直觉不对……
“奚辞,当时那个戴鬼面具的人,我们追过去时,他突然消失,走的是阴阳路吧?”郁龄看向奚辞,“那会不会林达被他带进阴阳路?”
“有这个可能。”奚辞拉着她的手细细以把玩,神色微敛,“但是,就算是妖类,也没有资格进入阴阳路,进入阴阳路后,对身体的伤害性很大,这也是妖纵使有能力,也不会干涉鬼的事情的原因。林达追着那人进到一个奇怪的地方,闻到一种对他的身体有副作用的味道昏迷了,他身上却没有什么伤。”
听到他这么说,郁龄越发的糊涂了。
见她皱着眉一脸苦思,奚辞忍不住笑道:“行了,这种事情想破脑袋也没用,以后总会弄清楚的。”
问题是,怎么弄清楚?
郁龄转头看他,然后被一脸荡漾气息的妖男吻了过来。
外面冰天雪地,屋子里开着暖气,整个房子暖意融融,郁龄和他一起挨在摇椅上,不知不觉间,就靠在他温暖的怀里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时,她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只响了一声就断了,然后是压低的说话声。
郁龄睁开眼睛,打着哈欠看向刚挂断电话的妖,问道:“谁打电话来?”
“是安姨。”奚辞没想到仍是吵醒她了,有些歉意。见她有些不舒服地摸着后颈,伸手过去给她轻轻地揉着,说道:“安姨刚才打电话找你,我和她说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她家,她很高兴。对了,她说你姨父昨晚和她一起过圣诞节时,不小心吹了风,今天早上有点发烧。”
郁龄哦了一声,对姨父那比女人还要娇弱的身体,她已经习惯了。
原本因为睡姿不正导致有些发酸的脖子被他不轻不重的力量揉得非常舒服,郁龄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说道:“等会儿我们去有间花店买点水果吧,姨父挺喜欢吃那里的水果。”
有间花店里的水果摆在那里并不是卖的,还是赠送给一些比较重要的客户。有人尝过后,为了有间花店的水果,特地跑去买那里的花草盆栽,成为忠实的客户,每次都要点水果带走。
久而久之,导致了有间花店里的水果供不应求,想去买花时要点作添头,还赶不上呢。
郁龄现在已经知道了,有间花店里的水果,大多数是在妖的地盘生长的,也只有那样的环境,才能种出那样好品质的水果。
只有去过湖月谷,才能明白妖的地盘和人类所谓的生态环境相比,仍是不足的。
这些水果之所以比人类自己栽培的好吃,是因为环境问题。
妖修炼和化形时,对环境的要求非常高,无法忍受人类的工业发展对环境的污染,继而影响到天地之气的纯粹。也因为妖的这种特性,决定了妖和人类无法共存的原因,继而区分出人类和妖之间的地盘,彼此不干涉。
所以妖的地盘的环境看着比较原始,却非常干净,天地灵气不散,万物自由生长,郁郁葱葱,就连那些山里的野果都不比人类自己嫁接栽培的新品种差。
奚辞笑着答应了,打个电话给林肆,让他今天留些水果。
难得悠闲地睡了个午觉,睡眠足够后,郁龄精神抖擞,浑身都有活力。
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换了外出的衣服,去车库里取了车,就开车往有间花店而去。
****
江禹城刚开完会议,准备回办公室,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女儿的来电,原本冷淡的神色马上变得温和许多,直接按下接通键。
“爸,我今天和奚辞一起去安姨家吃饭,晚上你一个人吃吧。”
江禹城暗暗吸了口气,勉强道:“知道了,早点回来,别玩得太晚,省得太累了。”
“好的,我回来时给你带有间花店的水果。”
美味的水果也不能治愈他被闺女抛弃时的伤心。
李秘书跟在老板身边,看他从深秋般的冷漠变成了春天般的温暖,再从春天的温暖变成了冬天的凛冽,不用问也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了。
他非常识趣地不在这种时候开口,省得老板更不高兴。
回办公室的路上,江氏的员工们看到老板难得脸色柔和,帅得差点让人合不拢腿,忍不住暗暗猜测他接了谁的电话这么开心。可惜这种福利一下子就没了,老板接着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员工们赶紧装作忙碌的样子。
进了办公室,李秘书将刚才会议的资料放好后,正准备离开,却被老板叫住,让他将窗帘什么的拉起来。
李秘书:“……”
李秘书定了定神,让自己看起来依然是一位精英能干的秘书后,过去将办公室的门窗都关上,很快办公室里一片昏暗,接着灯亮起来时,办公室里多了一个身形还有点儿透明的女鬼。
女鬼用一种明媚得和那身鬼气森森一点也不相符的笑容友好地和李秘书打了声招呼。
如果不是她的身体还不凝实,胸口血渍斑斑,一副冤死鬼的样子,其实她笑起来挺感染人的,让人没办法将她当成鬼来看待。
李秘书僵硬地道:“老板,没事我出去了?”
江禹城耷拉着眼,嗯了一声。
李秘书一脸镇定地、脚步僵硬地出去了。
李秘书一离开,江禹城就拧着眉和郁敏敏道:“敏敏,郁龄他们去安茹家了。我觉得有点奇怪,这一个月,郁龄好像不太爱去安茹家,虽然她这阵子工作确实忙了点,但也不是挤不出时间来,你觉得……”
郁敏敏安静地看着他。
江禹城犹豫片刻,才道:“是不是聂雍和对郁龄不好?”或者,发生了什么比这个更严重的事情?
郁敏敏摇头,朝他笑了下。
江禹城抿了抿唇,聂雍和是郁敏敏的大学同学,当年他追求郁敏敏时,也没少和聂雍和他们打交道。但老实说,他和聂雍和却只是泛泛之交,不知怎么地,明明有郁敏敏在,但两人却是无法进一步深交,彼此都留着一段距离。
年轻时的自己是个没有吃过苦头的富家公子,行事浮躁,后来连妻女都保护不了,体会到失去的痛苦和绝望,才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样的他,和聂雍和那种仿佛天生就比其他人要沉稳聪明的男人相比,确实是不如他许多。但这不代表他比聂雍和蠢,有些事情,他以前只是没有机会了解,现在回想起来,确实能感觉到其中的问题。
他回想郁敏敏死后的那段日子,后来他去聂家接郁龄回家,聂雍和这些年对郁龄的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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